林韵仍然打,反复的打。她的签证办不下来,唯一能做的是打电话。
“头疼吗?”沈南柯爬起来跪在床上按着他躺平,检查他的额头,“哪有脑震荡亲这么久的?难受吗?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亲她怎么会想吐?
“电话要接吗?你妈。”沈南柯很自然地拿起了他的手机。
孟庭深敛起荡漾,接过手机,抿了下唇角接通电话。
林韵的哭声具有穿透性,他本能地歪了下头,接触到沈南柯的目光,又把头贴过去,苍白地安慰林韵,“别哭,我死不了——”
电话被沈南柯接走了,她转身从柜子上取出个口罩戴到孟庭深的脸上,切换成了视频。
孟庭深喉结一滚,目光很深地看着沈南柯。
视频很快便接通了,林韵苍白无助的脸落在镜头下,乍然看到沈南柯,一愣,“南柯?”
“我和他在一起,我照顾他,我会安全把他带回家。”沈南柯靠过去跟孟庭深并排落入镜头,说道,“注意身体,别急出病了。您再出事,他怎么办?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也有应付不过来的时候。”
林韵擦了擦眼,情绪在缓和,“我看新闻上写的很可怕,你们没事吧?你怎么这么突然的过去了?”
“他是我的丈夫,我害怕啊。”
孟庭深揽紧了她的肩,垂眼盯着沈南柯。
沈南柯耳朵有些热,她这一趟来的非常疯,简直是不管不顾了,她的计划被打的稀乱,“新闻肯定会夸大其词,不用看新闻,车祸是意外。我今天过来一直在忙,手机没开机,等会儿我就开机,您有什么事跟我打电话。孟庭深有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不能长时间接电话,你们都不要跟她打电话了。”
“不用,您打给我就行。”孟庭深拧眉,怕林韵去打扰沈南柯。
沈南柯蹬了他一眼,让他闭嘴,对林韵说道,“别太焦虑,实在难受吃点药,缓解下。在家等着,下周我们回家。”
“我不用过去了?”林韵确实在看到视频里的沈南柯和孟庭深后安心了,沈南柯陪在孟庭深身边。
“您别折腾。”沈南柯该严厉的时候严厉了,“我只有一个人,我照顾他已经很累了,您来再有什么事,我还得照顾您。”
林韵情绪稳定下来,交代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沈南柯把手机给他放回去,从裤兜里取出自己的手机开机,靠着孟庭深的手臂查看未接来电。
一百多个未接来电。
都疯了吗!
孟庭深拉下口罩,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你——不必为了我迁就谁。”
“你说你妈吗?”沈南柯对林韵的关系上看的很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韵毕竟不是沈锦兰,“之前在韩国跟你说的那些话有赌气成分,我对你妈没什么意见。她对我好,她便是我尊重的长辈。她对我不好,我只跟你好就行。不算迁就,你不用想那么多。”
“她不会对你不好。”孟庭深十分肯定,“她不敢。”
丈夫的态度决定婆婆的态度,林韵在她领证第一天交给她十个亿,她就不敢对沈南柯不好。
沈南柯处理着手机上未接来电,抬头看了孟庭深一眼,“你也有很大的问题,你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瞒着我们所有人,这种情况谁不担心?你上次在韩国拒接过我一次视频,这次又拒接,你这种拒接很伤人。你把所有人摈除在外,你没有一点跟人‘共同承担’的意识。”
孟庭深宽大修长的手垂下去跟她十指交扣,沉默片刻,说道,“上次拒接是想给你惊喜,这次——我以后不会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全部。”
他有很多担心。
沈南柯跨过他的全部顾虑,千里迢迢来到了他身边。
他所有的顾虑烟消云散。
沈南柯把手机静音,跟他的手机放在一起,重新躺下去倚在他身边,“这件事结束,我们……办个婚礼吧。”
孟庭深骤然惊喜,立刻坐起来看她,“什么?”
“都公开了,不办婚礼显得我们好像有什么问题。”沈南柯为不办婚礼想了很多理由,唯一的理由不过是不够爱,她怕婚礼成为更大的笑话,“怎么?你不想办?”
“办。”孟庭深骤然笑了起来,他眉眼间尽是笑意,他点头,声音因为笑而哑,“办啊,我来办。”
“孟庭深。”沈南柯临睡之前叫他。
“你想办什么样的婚礼?中式?西式?”孟庭深拿起手机打算搜索。
沈南柯把他的手机夺掉放回去,拉着他躺下去关灯,“新年快乐!睡觉!”
第二天,孟庭深额头上的纱布拆了,他头上也有一道疤。发丝里还有血痂,沈南柯看着心疼,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出车祸到现在连身体都没擦,身上多处血迹都还在。
她把他推到浴室,借着帮他擦身体,把他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
孟庭深从小被外公外婆严格教育,三岁后就能独立洗澡。倒是没想到三十岁了,竟然能被人这么照顾。
他只穿一条内裤坐的笔直,身体紧绷着。
沈南柯小心翼翼避开他的腿伤,给他擦洗着身体,细致入微。仔细的不能再仔细了,生怕弄疼他。
检查过头上没有伤,咨询过医生,沈南柯才敢给他洗头。她让他躺在她的腿上,轻轻地揉着他有些硬的发丝,细细洗干净头发上的血迹。
吹头发的时候,程垚来找孟庭深谈事。沈南柯也没顾及外人在,用最柔的风给他吹着头发,头发吹不干会头疼,他本就受着伤。
孟庭深没有拒绝沈南柯对他的好,他才不会拒绝。早知道沈南柯会因为受伤对他这么好,他的腿可能早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