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已经能感觉到婚姻的沉重性,闻府里,有幸福的婚姻,可是同样有太多不幸福的婚姻。金氏有现在这般平静的日子,也是她一直忍耐的结果。当然,她遇到对的人,闻朝青终是被她暖了心。闻春意近来越来越能感受一些事情,她的亲事,仿佛已近在眉睫,却隔着那么一层厚纱。闻佳意种种的心绪纠结,她瞧在眼里。却无力去劝解。闻婷意亲事相看的不顺,让小女子眉头染上淡淡的愁意。
秋色渐染的日子,闻佳意大喜的日子。大房院子门口,都被红绸装点起来。院子门口,放着两大坛盛开的鲜花。闻三少奶奶一身桃粉色衣裳,在院子门口带着管事妇人迎着客人们。闻春意带着三丫和四丫从院子门口过,瞧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她的笑意太过浮泛了些。进了院子的门,再往里面走,从里面行出一个年轻人和两个小厮。闻春意闪眼一见人影子,人就自觉得垂眼往边上让过去。那个年轻人却在她的面前停下来,笑意灿然的瞧着她。
闻春意诧异的抬起眉眼,见到已经长开眉目的钟池春笑望着她。闻春意微微有些惊讶。也不意外在此处见到他。她立时招呼说:“钟少爷好。”钟池春微微皱眉头说:“十八,我许久未曾见过你。”这话听得闻春意略微惊了一下,她和他,只不过是见过一些次数的人,两人关系从来亲近过。钟池春的话过了些。闻春意淡淡的一笑,说:“我要进去寻十六姐,就不耽误钟少爷的事情。”钟池春无事可以停下来闲聊,她却没有闲功夫陪聊。
钟池春这么一个祸水级别的人,闻春意从来是闪避开去,她不想沾上一丝的是非。闻春意带着两个丫头继续往里面走,钟池春在她的后面。朝着她张了几次口,终是没有发出声音。钟池春脸上笑意淡了许多,他望着两个小厮说:“我就是这么让人讨厌的吗?”两个小厮自小陪着他长大,在他面前随意惯了。年纪长的小厮笑着说:“十八小姐是一个规矩人,我瞧着她从小就和别的小姐不一样,她从来不乱去亲近人。”
两个小厮已经对那些每次见到钟池春之后。想方设法扑涌过来的小姐们,觉得烦扰许久。钟池春随着年纪的增长,面上瞧着待谁都是一样的温和亲近,其实内里还是一个非常别扭性情的人。两个小厮长年累月的跟在他身边,不说懂他八分。至少能看明白五分。钟池春和闻秀峻交情不错,可是就是这样,他也难得遇上闻春意一次两次。两个小厮早已瞧明白,自家少爷对闻春意好奇的心思。
钟池春听着小厮的话,他想了一会,闻春意的确从小到大,的确就是一个不太亲近人的性情。钟池春心里稍微舒服一会,跟小厮说:“你们放机灵一些,瞧一瞧十六少爷可曾过来了?”他说着这话时,立时一脸惋惜的神情说:“我刚遇见十八,就应该问问她,峻弟的事情。”钟池春大步往外面走去,两个小厮跟着他往外面走。年纪小的小厮,提醒说:“爷,这时节,外面来的人少,你正好方便去找峻少爷。”
他们三人急急的往外面走,闻三少奶奶在院子门口望见他们,钟池春开口寻问道:“三嫂,你有没有见十六弟进来?”闻三少奶奶瞧着钟池春,笑着摇头说:“这时光,我瞧着还早,家里姐妹会来得早一些,十六弟还要晚些时候过来。”钟池春跟她道谢一声,急急往四房那处走去。闻三少奶奶身边的管事妇人感叹说:“钟少爷的性情不错,不知谁家小姐有这么大的福气。”
闻三少奶奶的脸色阴了阴,她如今不喜欢听人提及福气两个字。她当年嫁给闻秀然时,大家都说她有福气。可是这些年过下来,她不管如何的往好的地方做,都觉得她是守不住福气的人。管事妇人话说出口后,方觉得自已失言,转眼瞧见闻三少奶奶的神色,她暗自在心里叹息一声。她是闻府的家生子,兄弟为她谋划到小三房的事时,也说了就当赌一次,赢了,她在小三房稳住了脚跟。输了,也不过是回归原处。
管事妇人瞧着闻三少奶奶从一个满脸喜悦的年轻少妇,变成如今闺怨深深的妇人。管事妇人说不出闻三少奶奶的不好,她只觉得她使力太过,结果无一人感受到她的心意。小三房夫妻不和谐,是闻府公认的事实。然而管事妇人瞧过当年小夫妻的亲近和睦,怎么也想不到那样的两人,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管事妇人垂眉低眼下来,闻三少奶奶想起闻老夫人赐下来的丫头,心里闷火就无法熄灭下去。
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在房里招呼着客人,闻大少奶奶身边人走近她低语一句,闻大少奶奶很快的随着她出了房。闻大少奶奶停在院子门口不远处,瞧着院子门口黑着脸的闻三少奶奶,她在心里轻叹一声,笑着走过去说:“三弟妹,你辛苦了许久,你回去歇歇,我在这里迎迎客人。”闻三少奶奶也觉得有些累起来,顺着闻大少奶奶的话,她笑着说:“大嫂,我歇一会,再来换你。”
闻大少奶奶笑瞧她说:“我瞧着过了一会,人来得就差不多了,用不着我们再站在这里候客人。”闻佳意的亲事,算了吉时要傍晚发亲。眼下闻府来的客人,都是府里亲近的人。闻府里一般的客人,晚上会去男家一齐聚会热闹。闻三少奶奶顺着闻大少奶奶的意思进了院子,她直接往自已的院子走去。闻大少奶奶瞧着她去的方向,在心里暗叹一声,闻大夫人没有出手帮着她,阻挠住闻老夫人赐予的人,还是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