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不喜欢面对祖父,然而家里长辈都极其的孝顺。我喜欢面对祖母平静,在她的身边,常常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顾石诺很有些感触的说:“你的祖父祖母没有了,我的祖父祖母一样没有了。你还能记得他们是什么样子,可我却对他们已经太过模糊了。
我的祖父祖母待我父亲听说不太好,而他们待我和哥也不如庶兄弟们见得次数多。我记得的祖父,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圈的丫头。
而祖母总是拿着一个绣花棚子在那里绣啊绣,我原本以为祖母的针线活一定很好。知事之后才明白,祖母每一年都要绣一样东西,只是从年头做到年尾,从来不成绣成活一样东西。”
季安宁满眼不相信的神情瞧着他,拿在手里的绣花棚子,就是天天只动几针,一年下来也能绣成一样活计。
顾石诺瞧着她的神情,他笑了起来,说:“我祖母对她的绣活,一向是精益求精要求完美。总是绣了又拆,拆了又绣。那线折旧了,布拆得伤了,最后绣不成了,只能选择重来一次。”
季安宁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你的祖母是难得一个妙人,可惜无人能懂她。”季安宁想着只怕顾家七老夫人所有的心事都在那上面,自然是拆拆绣绣总是成不了事。
两人行近二园的时候,季安宁瞧一瞧那院子门,门上的招牌已经不在了。她冲着顾石诺说:“这是我二伯住的地方,他们去了都城之后,里面一定也荒了。”
顾石诺低声与她说:“你大伯说,最迟明年年底,他就能平顺的退下来。”季安宁轻轻的点头,说:“后年,这处宅院就不知姓什么了。”
顾石诺瞧着她的神色,低声说:“我听你大伯的意思,有姻亲想把这处宅院盘了去。”季安宁抬眼瞧着他,她笑着说:“不管谁接收,这里都将不再是我的家。”
顾石诺瞅着她说:“你的家姓顾。”季安宁笑意盈盈的瞧着他,说:“是,我的家姓顾。十哥,你要记得你的话,你可是许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顾石诺愣了愣之后,他满眼的喜意瞧着她。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又紧接着松开手去,低声说:“宁儿,我许你一个温暖宁和的家,那你许我什么?”
季安宁想得很是明白,顾石诺如果能一直这般的待她,她迟早会被他打动心弦。她笑瞧着他,说:“十哥,我现在只能许你一心一意,日后,或许能多许你一些。”
顾石诺轻摇头说:“你早已许我一心一意,我现在要你许我,日后轻易不要与我生气,有什么事情,哪怕是我在生气,你一定要寻机会来问我原因。
而不是那样一直冷着我。”季安宁歪头打量他的神情,说:“我要是问你,你不愿意说,反而因此更加厌恶我,那时我又如何下台去?”
顾石诺一下子了悟起来,他的眼里有着恍然的神色。他低声说:“宁儿,是我错了。我应该学习着如何与你说话,我与你直说,我不会厌恶你。
你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难堪。”季安宁喜欢听这样的话,哪怕她知道此时此景引导着顾石诺这般善感好说话,她还是心喜不已。
“好。下一次,你再莫名其妙得突然冷着我,我一定寻你问原因。”季安宁很是爽快的应承下来,然而她的心里有一种直觉,顾石诺是不会再有第二次如同这般犯傻的行为。
顾石诺又在季安宁的带领下,去看了看院了门洞开着季老太爷的住处。季安宁只是在经过的时候,很是诧异打开的院子门,她却无心进去看一看,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
第七百二十章 灰
三园,绿树伸出去的枝条,都快要连成片。在季安宁的眼里,物也有些不是起来,反而不如一园来得亲近。
从前三园是不曾有过客房,如今季安宁坐在三园的客房里面,再一次深度的认识到,这里已经只是她的娘家。
顾石诺好笑的瞧着满脸陌生神情的季安宁,笑着安抚说:“我们一直在外地,你出嫁后,夫家就在近处,自然用不着在娘家过夜。”
季安宁轻轻的舒一口气,她很是感叹的说:“难怪大家都要努力的去生孩子,就是为了那一份热闹。”
季安宁直到此时多少明白田氏当年的想法,她对身边人灰心情冷,可是她不能再有选择,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她只能选择世上人们认可的路,在能生子的年纪,努力的去生孩子。
顾石诺被她的话逗乐起为,他只觉得季安宁回一趟娘家,这心情都好转许多,待他都有冰雪融化的动静。
他笑着鼓励说:“你不怕辛苦,那日后我多努力,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季安宁瞧着他,只觉得男人的心思比女人还变得快,他上一次只差没有直白表明,他和她不想再有孩子。
季安宁不想在这样的时候,提及那些败兴的事情。再说在这个时代里面,两个孩子是少了一些,她又不是不能生。
顾石诺有这种选择性的失忆,她何必再去提醒他。她笑眯眯的点头说:“好。”顾石诺其实暗自握紧了手,他瞧见到季安宁面上乐意的神情,他的脸上立时绽开出一种傻笑。
季安宁瞧着他面上的笑容,她只觉得这人在大部分正常的时候,瞧着还是有几分俊美。哪怕他现在笑起来类似与傻子,瞧着都有一种动容的美。
季安宁一直知道顾石诺生得不错,只是他的黑肤色遮掩了他真正的颜值。季安宁在心里轻呼一口气,夫妻要长久相处下去,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过较真。
顾石诺伸手去摸季安宁的眉眼,她瞪大眼睛瞧着他。可是他的手去继续往下摸去,顾石诺的手指继续往下轻抚,季安宁不得不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