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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七嫁,狂妃贵不可言(122)

惜夫人从柜中拿出了他在大庆时才会穿的朝服,用炭勺轻熨,不时看他一眼。他一向如此沉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能。

这时,一只黑色的乌鸫鸟落在了窗台上,扑扇了几下翅膀,冲着他尖鸣。

他拧了拧眉,挥手就赶。

乌鸫不走,甚至还飞进了屋子里,在桌上盘旋,冲着他怪叫。

“都快冬天了,怎么会有鸟儿?”惜夫人也愣了一下,赶紧过来帮着他驱赶,“喂,小雀儿,这不是林子,快出去!”

乌鸫突然变得很凶,冲着她的眼睛就狠啄去。

惜夫人吓得尖叫,赶紧往君漠宸的身后躲。那乌鸫在君漠宸的肩上停下,又扑扇了好几下翅膀,爪子用力抓他的肩,连抓了几下,然后往外飞。

君漠宸眼神猛地变了一下,匆匆披上一件素色锦袍,抓起了佩剑就走。

“你去如里?待会儿就要进宫了,误了时辰可不行啊。”

惜夫人赶紧追出来,大声叫他。

但君漠宸头也不回,飞身跃上座骑,往王府外疾冲。

这只鸟好像是阿九的那只黑大帅,他这些日子来也研究过鸟儿的语言,像这种尖啸代表危险,它在说阿九有危险。他不知道为什么阿九会让乌鸫来找他求救,可就算是陷阱,他也得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乌鸫从长街穿过,再绕过城中最繁华的东集市,一路引着他往前。

人潮往他涌过来,如此嘈杂,喧嚣。

这样的夜让他极不习惯。尽管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五年,但他一直感觉与这里格格不入,尤其是六岁那晚之后,他就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血色的,充满了血腥的恶臭味。

若非必要,他甚至不愿意到这街上来,这些人给他极重的压抑感,他还得在人群里维持他近乎僵硬的表情。

这种感觉极为痛苦,但他又不得不如此,他再忍忍,忍完了大年,便是他的新生了。

他强行压抑着拔出长剑,驱赶开这些挡路的人的冲|动,牵着马,在人群里挤过去。他的冷硬之气,让四周的人纷纷闪开,惊惧地看向他。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突兀,于是他把马松开,让它回去。

从怀里拿出锦帕,蒙住口鼻,在脑后系上结,继续跟着乌鸫往前。

夫子庙前围了好多人,正在看卖艺的人喷火球,含一口酒,往火把上喷去,火焰顿时冒起老高,四周的人拼命鼓掌喝彩。

人都是无情的,君鸿镇没死多久,君博奕就下令大赦,虽然减去了繁琐奢华的仪式,但民间庆典却在他的暗许下,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他拧眉,暗道这君博奕磨练太少,太沉不住气。

迈进了夫子庙,磕头烧香者众多,烟雾缭绕中,只见中间那只转动的大钟前立着一后纤细玲珑的身影,一手挑着琉璃灯,一手扶着脸上的面具,左顾右盼。

这女子,便是戴十重面具,他也能一眼认出她来。

只是,烟雾如此重,她眼睛不疼吗?为何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他眉头轻锁,慢步往她身边走去。就在此时,久经沙场的他猛然察觉到了一阵无形的危机,这些香客的目光锐利,脚步沉稳,腰间似乎还藏着兵器。尤其是小庙里,有无数双眼睛正紧盯着他。

这些人,若不是刺客,便是天烬国历代世袭,只保护皇帝一人的元雄密探。

他脚步稍顿,继尔不露声色地继续走向她。

今日他掉进陷阱了,正是眼前这小丫头,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冷静。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走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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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夫子庙大殿的里间,几个人正透过窗子上的小洞看向外面。正当中一人是妇人,一身暗褐色披风紧紧包在身上,遮得只露出一双微有皱纹的凤眼。

她身后还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也是这样的装扮,浑身上下被黑色披风包着,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

而另一人细皮白脸,没有喉结,是个太监。

“凤芹,你的办法真好,他真的上勾了,不管今晚是什么结果,我想他和皇上之间是不可能联手了。分而治之,真是绝妙,哥哥说你有本事,哀家开始还不信,现在真觉得你就是哀家找到的一件绝世珍宝。”

妇人唇角扬笑,转头看向那名披着黑披风的男子,如此温婉端庄的声音,分明就是当今太后秦兰。

男子双眸轻垂,声音尖细,“太后一定会心想事成。”

秦兰轻携他的手,往后门处走,“如今哀家手里有这么多张王牌,君博奕要如何和哀家争呢?不自量力的黄毛小子!他也不想想,他父亲是四十岁才登上帝位,哀家跟在他身边,经历了多少风雨波折,他算什么东西?还有君漠宸,仗着有点兵马,对哀家从来不敬,哀家得让他来求哀家放过他的心上人,到时候让他好看。这死丫头最该死,但哀家还准备了更狠的事给她!”

秦兰的声音渐小,被风声吞没了。

三人上了马车,从后处快速离开了夫子庙,把这烂摊子,留给了那两个被推进陷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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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已经在这里绕了两上圈了,秃鹫没找着,jian|商也不知在何处,可怜她的一双小脚都走酸了。

“骗子,就知道秃鹫不是好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笨鸟。”

眼看已经子时三刻了,她有些沮丧,低咒了几句,找墙角的木桩边坐下,把琉璃灯搁好,把面具摘下来,放在头,搓热了掌心捂在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