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能确定,阿九,千万别作践自己。”他拧拧眉,低声说:“也别犯傻,你叫我一声四哥,我就不能看着你受欺负。”
“我知道你好,我有分寸。”青鸢摇了摇他的袖子,仰头对他笑,“回去吧,太晚了。等倾华的身子稍好一点,我们就离开。”
“好,我会辞官。”卫长风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青鸢送他到了墙边,看着他利落敏捷地跃上高墙,又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跳到对面。
卫长风的武功这么高,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每个男人都会藏很多事,不让人知道呢?
罐子里是香喷喷的燕窝粥。
卫长风又要议事,还要找君博奕给她讨一罐子粥送来,当着君漠宸的面,是不是故意呢?君漠宸是什么表情?他等下会不会来?
黑大帅啾鸣着落下来了,她伸手,让黑大帅停在掌心,没好气地说:“闻到香味儿你就来,你一整天就在外面野,你就是我训过的最没用、最不听话的臭鸟儿。你再不听我的,我就把你剁巴剁巴,放进这菜粥里来。”
她一面说,一面揪它的尾巴,一片湿漉漉的草叶落在她的心掌,月光照在上面,青鸢脸色大变,这是彼岸生!碧油油的水草叶子在她的掌心弯曲着,月光在草叶上抹上一层冷寒的光,仿佛随时能让人见血封喉。
她慌忙抖手,把彼岸生丢掉,再一脚踢进了泥里。
“你刚刚去过哪里?”她拎住黑大帅的翅膀,小声逼问。
黑大帅转动脖子,叽咕几声。
“带我去。”青鸢把它往空中一抛,让它飞起来。
黑大帅一直往东边飞,青鸢从稍矮的墙角爬出去,一路跟着黑大帅。彼岸生这种毒药为何在宫中出现,居然还是新鲜的水草,她得弄明白上回是谁陷害她的,还会用鸟儿来骗她,尤其秃鹫这种鸟,实在难驯,而这人却驯得极好。她对这人充满了好奇!若不逮着他,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可不想在爱情来临时,先丢了小命。
这几日在宫中钻的次数多了,对这一带的小路也熟悉了一些,但黑大帅带她走的这一条,她还是第一次走。
越往前,路越黑,积雪堆在路中,都无人清扫,她有些犹豫,这可是留着脚印给人看,不太妥当。
但黑大帅已经往前去了,她又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前方是什么地方。想了想,她扳了根断枝,一边走,一边扫掉脚印,还能用这断枝防身。
黑大帅停的地方是一栋巍峨的宫殿,殿门紧闭,殿前悬着两盏灯笼,照亮已然陈旧的牌匾,上面几个褪色的大字:静悦宫。
这里离前面很远,在皇宫的东南角上,应当不是宠妃所住之地。青鸢躲大树后,记下这地方,准备回去。这宫墙太高,她不可能爬上去,更不可能去拍开这扇门。
<此时那宫墙上突然出现了一名披着披风的男子,蒙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抬眼往青鸢这边看来时,那双凤眼居然是红色的。
青鸢脑子里顿时闪过了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白衣男子,白发垂腰,红眸妖冶。
那人敏捷地落在地上,贴着墙根往前走。
青鸢咬咬牙,小心地跟上去。
好在距离还算远,林子也密,再感谢嫦曦宫宫娥们墨绿色的衣裳,和这些树挤在一起,她也成了一棵树。
那人的速度不快不慢,偶尔会停下来,仰头看看宫墙。
青鸢根本不敢靠近,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那人。突然,黑大帅在头顶上掠过,碎雪扑嗖嗖地落到她的头顶。
黑大帅径直飞向了那人,在他头顶盘旋几圈,附冲下去啄他。
那人袖子一挥,就把黑大帅给打落在地,随即转头看向了青鸢藏身之处。黑大帅并不是那种凶悍到能主动攻击人的鸟,除非此人让它厌恶,或者身上有它厌恶的气味。
那双红眸,微微眯了一下,披风帽子从他头顶滑下,一头青丝像缎子一般散开落下,但蒙在脸上的黑布却纹丝不动,看来,是刚刚黑大帅啄松了他头上的披风帽子。
他慢步往青鸢藏身的地方过来,脚步踩在雪上,发出咯吱的响。
青鸢紧张极了,这人眼睛比她还红,说不定是个杀人魔王呢!她缩起身子,尽量躲在积雪里,就在此时,前方突然有了厉喝声。
“谁在那边?”
那红眸男子身形一闪,跃上了高墙,消失不见。
青鸢轻吸气,是巡逻的侍卫过来了。
“明明看到有人。”侍卫们匆匆跑过来,指着雪地上的脚印说:“你们看,脚印。”
“赶紧搜。”侍卫长一挥手,侍卫们便四散散开。
青鸢暗自叫苦,被搜着了,她又得去解释。秦兰的脸才受了伤,一定正心中涨满了愤怒,若揪着这事不放,往她头上裁,那就麻烦了。
“这是静悦宫啊,宸王最讨厌有人靠近此处。”
“宸王隔几日便会来打扫的,若知道有人闯来了,我们可就倒霉了。”
侍卫们小声议论的话传入青鸢耳中,原来这就是他经常来打扫的地方。是他母亲的寝宫吗?
侍卫们渐搜渐静了,青鸢开始考虑装死和主动出去,哪种更容易让她脱身。
“算了,别搜了,等下宸王过来,若知道有人闯进去过,我们更难脱身,不如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而且我看这人一定早就走了。”有名侍卫给侍卫长出主意。
侍卫长略一犹豫,挥挥手,招呼众人走开。
青鸢愕然地看着那群人,阳奉阴违就是这么回事啊,难怪再严实的防备也会有人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