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了,背开始有些佝偻,当年英雄,已是迟暮,当门拉开时,大风雪猛地扑进来,吹得他白发凌乱。
冷啸他们赶紧上前,给他披上披风,用牛皮给他挡住从前面来的大风,护着他出去。
君漠宸目送他走远了,才缓缓关上了门,扭头看向屋内。青鸢正在屋里打喷嚏,一声又一声,响亮极了。
“快出来。”他微微拧眉,快步进去看她。
青鸢的嘴唇都冻得发乌了,搓着手,跺着脚,扑到火盆边不肯再挪窝。
“好难熬啊。”她眨了眨开始泛红的眼睛,一打喷嚏,就眼泪直流,眼睛都疼起来了。
“嗯,小可怜。”他捞她坐在膝上,把她紧紧抱住,双手烤暖了,再包住她的小手用力搓。
青鸢靠着他坐了会儿,小声说:“你快去忙正事吧,别让老爷子哭泣啊……我看他那样子,就好像心上人被我抢了一样……”
“小心又让他听到。”君漠宸淡淡地说。
青鸢见他没有要继续开玩笑的意思,自觉地闭上了嘴,从他腿上起来,“不然我也去城里帮忙吧,姝娘说每个人都在做事,只有我闲着,难免他们看不惯我……”
“先把你冻散架了,我还要帮你把骨头拼起来,夜里没有小东西抱了。”他笑笑,起身拿披风,压低声音说:“我过一会要出城,你自己小心点,不要出去。”
“你去哪里?这么大的风雪。”
“我要去看看城外的情况,信送不出去……”他拧眉,微露忧色。
“豹子也出不去吗?”青鸢小声问。
“沙漠豹目标太大,出去容易被探子发现,一旦被跟上就麻烦大了。”君漠宸摇头。
青鸢送他到了门口,门只要一打开,大风就卷了进来,冻得她猛地发抖。只见他披着披风,拿着牛皮往头上一遮,便带着冷啸他们大步冲进了风雪里。
青鸢好心疼他啊,若不管这里的事,去哪里都能过上安逸的日子吧。
但男人,正是因为有了责任,有了志向而变得魅力无穷。若他庸碌无为,又哪来这般霸气呢?
冷阳重伤,到现在还未痊愈,冷邪在外面找倾华还未回来,冷暮又在白头山,他身边帮手少了三个,杂事一大堆,青鸢想到这里,怎么都坐不住了,她怎一人独享安逸,喝羊肉汤,烤热烘烘的柴火呢?
“王妃,我得回去一下。”姝娘焦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怎么了?”青鸢赶紧过去开门。
“我家小子病了,我得回去看看。”姝娘匆匆说。
“赶紧去吧。”青鸢赶紧点头。
“对面有婢女,你有事叫她们。”姝娘叮嘱几句,快步跑开。
院子风雪在怒号,青鸢匆匆掩上门,看头看向从炭盆的小窝里钻出来的小珍珠。它飞不出暴风雪,所以也没办法替君漠宸送信,若小珍珠像豹子一样强壮就好了,还能背着她飞呢!
她来回踱步,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唤过小珍珠,把她小心地揣进了小袄里,披上披风,顶上牛皮,埋头往外走。
“王妃去何处?”守侯在外面的婢女见了,赶紧过拦她。
“我有事,去豹房,对了,拿几床被子过来,来两个跟我去,不用拿别人的,就拿我的。”青鸢停下脚步,脆声下令。
婢女们互相看看,有两个快步跑过去,搬了两床棉被出来。青鸢让侍卫牵来马车,直奔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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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清寂无人,地上堆着厚厚和积雪,豹馆大门紧闭,她已经来过一回,侍卫们赶紧打开门,迎她进去。
往深坑中看,豹子们果然冻得发抖,挤在一团。只有那只白豹,依然骄傲地卧于一边的草堆里,抬着高傲的头颅,环视它的臣民。
“我想下去。”青鸢扭头看侍卫,轻声说。
“那边有台阶,可是……”侍卫犹豫着,那日他们目睹了她掉下去却毫发无损的奇迹,但今日君漠宸不在,他们可不敢冒险。
“没事的,我是豹子王。”青鸢安慰了他一句,接过了婢女手里的棉被,大步往深坑下走。她来见白豹女王,顺道给君耀然送两床厚棉被。这事,侍卫和婢女都不敢做,也不会愿意做,所以只有她亲自来。
铁门打开,她踏下第一步,心跳骤然急,快得隐隐作疼。
“没事,别怕。”
她深深吸气,抱紧了被子,作好了充值准备,万一豹子真扑上来,就把棉被丢出去,撒腿就跑。
一步、两步、三步……
她终于到达了深坑底部,豹子们站了起来,面向她站着,喉咙里发出呼呼地声响。白豹女王也站了起来,摆动着尾巴,眸光柔软。
“你过来。”青鸢向白豹女王招了招手,白豹子缓步过来,仰头看着她。
隔得这么近,白豹女王的呼吸声清晰地传进她的耳中,让她心里发紧。她小心地弯腰,把棉被放下,从怀里掏出小珍珠。
白豹女王的眼睛顿时发亮,一咧嘴,露出森白的尖牙。
小珍珠吓得一声尖鸣,直接栽倒在地上。
青鸢赶紧捡起了小珍珠,冲着白豹女王摆手,“这是我的小鸟,我让你送它出沙漠去,在路上,不要吓它,不要想着吃了它。”
白豹女王轻摆着尾巴,眼珠跟着小珍珠转动,尾巴用力甩了几下。
青鸢头皮发麻,这白豹女王千万别以为她是来送订情信物,突然扑来把小珍珠吃了。
“顾阿九,你这个奸细。”君耀然哆哆嗦嗦的声音从铁栅栏里传出来,明显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