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泠涧非推我回来。”焱灼摇动轮椅上的机关,轮子在地上压出低哑的声响,他笑吟吟地抬眸看向青鸢,“听说王妃来了,还没机会见着,泠涧跟心里长了毛了一样,坐立不安。我只能舍命陪他,谁让我的腿不争气呢。”
她又看泠涧,那样温柔的名字,却是这样一个有着狂狷双眸的人,透着点儿邪气,又透着点狂|野。
好吧,春天本来就是滋生狂|野的季节,何况被春天的水给泡透了,更狂!
“吾王金安。”
二人调侃完了,这才向君漠宸行礼。
青鸢一直以为君漠宸身边只有那七人是心腹,如今看,这两个人只怕才是他真正的左臂右膀,你听,泠,比冷字还多一个点,肯定份量更重。这二人,一水,一火,搭配正好。
生得如此好看,怎么能出场如此之晚!青鸢的坏心情去了大半,一双水眸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穿梭,。
君漠宸实在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随便看看就行了。”
青鸢嘻嘻地笑,转头看着他说:“不行,我得多看看,才有力气继续觉得你不行。”
“什么?”君漠宸呆住。
“嘻嘻。”青鸢又笑,接过了婢女捧上来的茶碗,吹开茶沫,摆出端庄恬静的姿态品茶。
君漠宸的脸绿了绿,女人只有在想勾搭男人之前,才会摆出这副媚样子!
“王,尉迟容求见。”一名侍卫快步进来,附到君漠宸耳边低语。
“让他进来。”君漠宸点头。
不多会儿,尉迟容双手捧着锦帕快步进来了,给君漠宸磕了头,低声说:“王,臣得知泠涧大人回来了,想请泠涧大人看看这仙人掌是否有异样之处。”
青鸢挺佩服这人,挺较真的。
泠涧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缓步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锦帕,举到眼前看。
尉迟容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紧盯着泠涧,等着他的答案。
泠涧突然脸色一变,把锦帕匆匆包住,焦灼地看向尉迟容,“你是从哪里得来这种凶物?”
“就在城中,这不就是仙人掌吗?”尉迟容的脸色也一变,赶紧追问。
泠涧连连摇头,“这可不是好东西,这一株仙人掌又叫修罗根,刺上有慢性毒药,沾上了不会马上死,它会每天让你的心跳缓一点,直到僵硬为止,会缓缓折磨你三天,最后一刻,心跳突然停住。”
青鸢心中非常诧异,她是故意说仙人掌有异,大雪封路,那人一定还在大元城中,只要听说仙人掌有毒,一定会按捺不住,出去寻医找药。难道她歪打正着?她假装用帕子擦手指,抬眸看向泠涧。
这人一脸焦急,但扭头看她时,眸子里又是精光一闪。
青鸢嘴角轻抽,心中暗道,果然是面瘫君的心腹,演技都是一等一的高!只是,他又如何知道刚刚才发生的事?难道他一直在那里看着?或者——屋子里除了孩子,还有他们两个?
此时君漠宸的手指在她的掌心里轻摁了一下,她明白了,是君漠宸连夜召回了二人,处理这件棘手之事。
“赶紧去告诉巷子中的百姓,碰过那株仙人掌的,到罗记药行去领药。”泠涧大声说。
尉迟容不再怀疑,给君漠宸行了礼,匆匆离开。
浮灯一直看着,唇角噙着淡淡的笑,直到屋子里静了,才低头宣了声佛号。
众人闻声看去,他已经起身,向几人行礼,“贫僧不食酒肉,在此只会扫了各位雅兴,就此告退、”
“别啊,给我解梦。”青鸢赶紧叫住他。
“梦在人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妃不要自扰,随心前行。”浮灯笑笑,稳步离开。
他总是独来独往,这回连个小和尚也没带,孤身进了大元城,每天里在街上给百姓看病,传讲经文,吃素喝雪水,朴素至极。
“这和尚挺玄的,听说本事不小。”泠涧笑着,一拳打向冷阳的肩膀,“翎岳儿,这伤可销|魂?让你穿着我给你制的温柔甲,,你偏不穿,你的柔柔眼睛可哭坏了?”
冷阳痛得冷汗直冒,捂着肩膀抓狂地大吼,“泠涧,你那什么破甲衣,金灿灿的,一穿上,整个人像铜锣。你再阴阳怪气,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揍成一副画,贴墙上揭不下来。”
“滋……我好害怕。”泠涧乌瞳眨眨,躲到了焱灼的轮椅后,大笑道:“灼郡王救我。”
“别闹了,难得可以一家人坐下吃顿饭,你们快坐,陪王上,王妃好好喝上几杯。”焱昆乐呵呵地招呼各人坐下。
青鸢偎在君漠宸身边,小声说:“你现在如鱼得水了,身边全是精兵将,也不必装得深沉寂寞……”
“我看,是你如鱼得水,怎么,看到某高僧,心情好了?”君漠宸扭,她的视线还在泠涧的脸上,顿时心里像窜进了几只大马蜂,叮得难受。
“心情当然好,我看到了浮灯主持,心情别提多好了。”青鸢扳着手指,乐滋滋地趴在他耳边说。
君漠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僵着脖子转开视线。
“立才我去看了雪樱,”焱灼不笑了,严肃地说:“那一棍虽不致命,但也让她吃了大苦头,额上留疤是肯定的了。老爷子大发雷霆,说若三日之内不查出真凶,就要把整条巷子里的人都拖出去喂狼。”
“许镇南一直这火爆脾气,许贞怡和他爹一模一样,在这城里横行惯了。”焱昆拧眉,不悦地说:“他也不想想,百姓是让他胡乱出气的吗?王爱民如子,他这是让王背上暴君的骂名吗?”
“或者只是说说。”泠涧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