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这么久还没来?”
青鸢扭头看回去的方向,倾华去了好一会儿了,还不见踪影,是不是请不动泠涧?想想,泠涧也应该挺为难的吧?
“咦,我的嘴巴也疼。”
她看了眼铜盆,水已经开始热了,于是让侍卫端下来,先送去马车里,自己跑去湖边,用冰凉的湖水冰一下烫红的嘴巴。
小珍珠落到她的肩上,冲着她的耳朵轻鸣几声,她猛一震,小声问:“你再说一遍?四哥就在大漠里?他一直守着?”
小珍珠点头,翅膀连连扑扇,叫来了它新结识的那只雪鹞。
鸟儿之间也聊天的,只是人类不会明白它们之间说什么。雪鹞为讨好小珍珠,和它说了些大漠里的见闻,包括两只在大漠里当沙鼠的人类,小珍珠便跟它过去见识一回,发现了卫长风和洛川。
“四哥这是干什么?怎么没走呢?”
她担忧地仰头看大漠深处,浩瀚星光,无穷无尽,也不知道卫长风在什么地方躲着,想干什么?是救君耀然吗?还是,想守着她?不会吧——大漠里这么冷,他怎么过的?一定不是守着她!
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想了好一会儿,用帕子掩着嘴唇往回走。
“喂……”有人小声叫她。
她飞快扭头,只见沙丘后躲着一个人,不是洛川又是谁?
她猛地瞪大眼睛,飞快地跑过去,小声问:“你来干什么?”
“你那个傻瓜四哥,不肯离开,要亲眼看你离开大漠到安全的地方。我实在熬不住了,给我弄壶酒来。”洛川嘻皮笑脸地勾她的头发,轻轻地扯。
“去,你赶紧带着他回去!这犯什么傻,要冻坏了怎么办?”青鸢傻眼了,他还真是在大漠里呆了这么久!
洛川神色严肃下来,小声说:“顾阿九,我师兄为了你可是什么事都愿意干。他怕大元城里有人对你不利,在大漠里守了这么多天,这几天他和我查出了些眉目,你有点良心,给我把态度放好点!”
青鸢嘴角轻抽,轻声说:“我并未让他守……”
“若是怕他恨我,我一定掐死你。”洛川陡然变脸,冷冷地说:“他守你这么多年,你说跑就跑,你对得起他吗?”
“阿九在和谁说话?”焱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啊……小珍珠……”青鸢把洛川往沙丘里一推,眼睛一眨,他就不见了。他是隐师,极会隐藏。
焱殇身后跟着惜夫人和两名婢女,焱殇独自过来,惜夫人远远地看着。
“小珍珠?”焱殇大步过来,狐疑地看着她。
小珍珠在沙丘上蹲着,雪鹞居高临下地盯着焱殇,咕咕地叫。
“听说你把承毅的脸烫了。”他拧拧眉,小声问她,“出什么事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自己凑过来要和我说话,我不想说,我就走呗。”青鸢耸耸肩,又笑起来。
“披风呢?”他又看她的身上,没有披风,小袄子包裹得严严实,小脸和鼻头都冻得红通通的。
“我给汉仪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汉仪,她又没错做事。”她正色说。
“又管闲事。”他拧拧她的鼻头,宠溺地说:“闲事王。”
“我看不顺眼。”青鸢抱住他的胳膊,嘟着嘴说:“他们可凶了,把汉仪推在地上踩,还折辱她……汉仪一个女子,千里迢迢寻夫而来,简直值得所有的女子学习。未必你们男人不希望有这么一个忠贞的妻子吗?”
“哦,你是得好好学习。”焱殇看了一眼沙丘,意味深长地笑了。
“什么意思?”她脸上发烫,有些紧张地问。
焱殇走过去,从沙丘边捡起了一枚玉佩,举到她眼前,正色问:“是谁来过?”
青鸢傻眼了。
“怎么,现在还和我撒谎吗?”他眉头微皱,低声逼问。
“四哥和洛川一直在沙漠里守着我呢,”青鸢只好说实话,又飞快地解释:“他怕有人欺负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跟着你的?”他脸色一寒,沉声问。
“刚刚……”青鸢咬唇,眉头皱起。
“还真是多情,来人,”他扭头看向大漠远处,冷冷地说:“去找到他们,带他们来见朕。”
“喂!”青鸢赶紧去拉他的衣袖,想阻止他。这算什么呢?她不过是和人说了几句话嘛!
“你也算是明事理的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要有个底。你再敢与卫长风来往,我会让你好长记心的。”他附下身,贴在她耳边小声说。
青鸢又咬唇,她总共就这么一个疼她的四哥,还不许她见!凶巴巴地给谁看?他刚才抱别人的事,她还没算帐呢。
她跟在焱殇的身后,慢吞吞地往前走。
汉仪站在马车前,紧张地把披风送回来,此时倾华带着冷阳过来了,她主动接过了披风,给青鸢披上。
“阿九,你都要冻伤了,别再把披风解下来了。”
汉仪抬眸看倾华,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讶然,“你不是……”
“什么?”倾华扭头看向汉仪。
汉仪那晚遇上倾华打死方嬷嬷的时候,只远远地看她的背影,她在秦兰宫中见过几回倾华,有些印象,所以那晚就觉得眼熟,这时看到,更觉那天见到的背影和倾华很像。
但倾华一向温柔胆小,不像会挥着棍子打死人的恶人啊。
“怎么了?”倾华好奇地问。
“没什么。”汉仪收回视线,脑袋深埋下去,小声央求道:“求王开恩,让耀然哥哥把腿医好,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王和王妃。”
焱殇扭头看了一眼青鸢,低声说:“你是要好好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