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黎夷满脸不信,甩了甩脚,“脚下有胎记者千千万,说不定别人也有,我就是黎家的人,你们休要胡说八道,而且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失去爹娘的孤婴。”
“因为打仗啊,男人们都得上阵杀敌,女人哪顾得上这么多孩子,战争中牺牲掉的,往往是孩子居多,你们能活下来就是幸运。”青鸢小声说。
“我绝不信,请放我离开。”黎夷呼吸渐急,用力挥了挥袖子,强行挤开了挡在身前的几人,要往远处走。
“你这时候走也没地方去呀,再说了,我今儿让你受苦了,让我补偿你一下再走嘛。”青鸢拽住他的袖子,温柔地说。
“你……居然三番四次地拽男子的袖子,水性扬花,不知廉耻。”黎夷更怒,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大声指责。
青鸢被他当众责骂,顿时石化。
人群里有窃笑声,青鸢转头看,只见泠涧正掩嘴偷笑。她拧眉,恨恨地瞪了泠涧一眼,不满地说:“想当日某人追求我的时候,又不敢明说,天天骂我水性杨花,从这一点看,还真是有血脉一承之疑。”
焱殇嘴角抽抽,淡淡地说:“若是他人,今儿我就打落你的牙了,看在你牺
牲自己,为我们报信的份上,放你一马。”
“谁牺
牲自己了。”黎夷顿时急得跳脚,想骂,又只会那么几句单调乏味的词。
焱殇一群人也不再理他,摩拳擦掌,准备进城。
黎夷气闷地看着这群人,从齿缝里憋出了句,“一群疯子。”
“黎大人,看你有没有福气和我们这群疯子做兄弟了,若有这福气,我请你大醉三场。若没有这福气,我会斩了你的手脚。”
焱灼转头看他,眸子里全是温柔的月光,那好看的嘴角扬起,看得令人心醉,偏偏说的话狠得让人心底发麻。
“怕你们不成?”
黎夷被彻底激怒了,夺了一名侍卫手里的缰绳,要往马上面爬。可怜他被吊了许久,胳膊早就酸痛无力,身上每一根骨头都不像自己的了,哪有力气往这高大的战马背上爬?眼看就要出丑,他死咬牙关,额头青筋怒起,死拽着马鞍不放,不让自己滑下去,成为他们的笑柄。
这时,一只手伸来,扶了他一把。
他扭头,正欲大骂,却见泠涧满眼春
光朝他笑,他一个激灵,仿佛天神赐了他满身的力气,飞快地爬上了马背,躲开了泠涧的手。
“我知道你,你不要碰我!”
“我是鬼吗?”泠涧忍不住拧眉。
青鸢脆声大笑,指着他说:“活报应来了!泠涧,你艳
名远播,还敢笑我。”
泠涧脸色一绿,上马就走。
“你别惹他,他这人极小气。”焱灼笑容满面,策马近来。
“他还敢打我不成,他打得过焱殇么?”青鸢有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你若再给人递帕子,拽人袖子,我先揍你。”焱殇慢吞吞地说。
“你敢!”青鸢挺挺肚皮,满脸冷笑。
“来日方长。”焱殇低眸看她,一字一顿。
青鸢感觉到一阵妖风从背上刮过,凉嗖嗖地,让她汗毛倒竖。
“我问心无愧,我不拘小节。”她赶紧辩解了一句。
“若我给女子拽袖子、递帕子呢?”他又问。
又来了,老生常谈!青鸢坐直,正色道:“王,我是女人!”
“王后,女人又如何?女人不应当三从四德为上吗?”众男子都露出不解之色。
青鸢指天,一本正经地说:“错,上天一直赋予女人胡搅蛮缠之特
权,是你们不懂得好好欣赏。”
“我看只有你才会说出如此谬论,也只有我能容忍你的胡搅蛮缠!”焱殇哭笑不得。
“明明还有……”青鸢收住了话,嘻嘻地笑,侧身往他怀里蹭,“而且,我会回报你万分的温柔与爱。”
四周马蹄忽急,大家都飞快地跑开,远离这双能雷死人的爱侣。
终于安静多了。
焱殇环着她的腰,慢慢地往前行去。她有身孕,不能像以往那样策马狂奔,一切以孩子为重。
“尉迟荣在上面呢。”青鸢小声说。
“我知道。我的人一直在盯着尉迟荣,半月前他以查奸细为名向老爷子讨要令牌出了幽州,还真的是一路为大元百姓查案平冤,还甩掉了我的人。可惜他百密一疏,没料到焱灼和泠涧也一直奉命跟踪他,直到见到他与一个男子会面后,焱灼才确定他在为敌人通风报信,所以前日就传消息给我了。我早上故意率众人出城,就是引他出来。我让你与佳烟在一起,哪知你又不听话,跑出来了。”
他说着,一巴掌拍到她的小屁
屁上,小声训她,“以后再敢不听话,我大的小的一起揍。”
“你敢。”青鸢瞪眼睛,有些不爽,原来这一切又在狐狸的爪子里,枉她还以为又要为他立功了。
“你呀。”焱殇摇头,小声说:“我说过能护住你,你就只管给我生儿子,以后专管享福。”
“听上去还不错。”青鸢眯了眯眼睛,快活起来。
“当然不错。”焱殇感叹,“若你再也不胡乱递人帕子,就更不错了,我的面子都要被你给撕光了。”
“哦。”青鸢吸吸鼻子,小声说:“知道了。”
“当着外人,你为什么不能这样温驯?”焱殇转过她的小脸看。
青鸢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也要面子,你运气太好了,千万人中挑中了我这要面子的。”
焱殇被她击败了,忍不住拧她的小鼻子,“我还真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