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诗,莎士比亚到杜甫、纳兰性德。
“近来怕说当年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她轻抚那行小字,轻轻地念。
“怎么突然念起诗来了。”郁晴正好出来拿水喝,好奇地跑过来看。
“郁晴,老爷子年轻时,应该是能迷倒好多女人的那种。博学多才,沉稳大气……我希望他能好好的……不然我要愧疚死了。”她深深吸气,轻轻翻动一页。
“这是什么?”郁晴跪坐在垫子上,趴到她的肩头和她一起看。
“不许你看,这是我的秘密。”季沫把本子合起来,压到小腹上,小声说:“我只念给我女儿听。”
“滋……什么了不起,不看就不看!”她撇了撇嘴角,又堆着笑脸说:“不过你还是生儿子吧,这种豪门大户,生了儿子才站得住脚。你那婆婆好像很厉害的,我那天去你们公司,看到她在停车场下面训樊依,用手指戳她的脑门,樊依一句话也不敢说。她生的还是儿子呢,还是不敢抬头。你若生个女儿,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戳你脑门。溽”
“她敢,那我也戳她的,我又不是软柿子……”季沫拧拧眉,看着厨房哑声说:“是不是煮好了,给我喝点吧,嗓子要冒烟了。”
“好。”郁晴点点头,跑进了厨房,几声尖叫之后,端出了一大碗热汽腾腾的萝卜水。
“放点蜂蜜。”季沫坐起来,把小本子贴心地放到垫子后面,起身去拿蜂蜜。
郁晴往垫子后瞟了一眼,小声问:“老爷子给你钱了吗?”
“没有。”季沫拧开盖子,满满了舀了一大勺,放进水里。
“奕景宸给你钱了吗?”郁晴转过头,好奇地问。
“哦,给了点。”季沫点点头,转头看向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他怎么还没有回消息呢?她已经把孩子的消息发过去了,若他收到了,现在应该给她电话了呀。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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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
两间手术室的手术在同行进行,尚井惠夫妻、樊依带着小晨,四人坐在第二间手术室门口,神色各异地盯着手术室大门。
奕景宸在台风里被一辆大卡车撞到,断了两根肋骨,手腕骨折,而他居然就那样赶去了医院。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就倒下了。临时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动了手术,晚上随飞机一起到了美国。到了这里一检查才发现他的肺部也受了伤,所以和老爷子的手术同时进行。
吴律师不是和他们同行,而是自己订的机票,赶到的时候一时半会还没能和他联系上。
嘀……
樊依手里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着上面的消息,脸色微微变了变,飞快地把手机塞回包了。
尚井惠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不悦地说:“为什么还不带小晨去休息?你会不会做母亲?”
“我想等祖爷爷和叔叔出来。”小晨扭过头,不满地说了句。
“你应该去睡觉了,他们出来后,你妈会告诉你的。”尚井惠盯着樊依,冷酷地说道:“带他回去。”
“走吧。”樊依拉着小晨站起来,慢步往电梯的方向走。
“你对他们母子这么凶干什么?”奕鸿不满地低斥。
“我乐意。”尚井惠冷笑,小声说:“若不是要扮成母子情深的假象,我一秒钟也不想坐在这里。”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奕鸿无奈地挥挥手。
“我头疼,你要守就守吧,我实在不想留在这里了。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你也不管事,一点忙也帮不上。”尚井惠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
奕鸿叹气,抬手在她的腰上轻轻拍了两下,小声说:“所以我说把公司给他们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里面有你的儿子吗?而且我现在为你的景宸争取,景宸现在躺在里面,我不去帮他,谁帮他?”尚井惠的神色又凌厉起来。
奕鸿哑口无言,只能勾下了头。
“没用的东西,我也是嫁给了你,才会一辈子痛苦。”尚
tang井惠抓起手包,拔腿就走。
“哎。”奕鸿摇摇头,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他性格很软,对经商也没什么兴趣,加上失去两个儿对他的打击太大,他索性抛开一切去做他的艺术。
尚井惠冲下了楼,叫过了站在大厅和金发碧眼的美女护士眉来眼去的彼得,冷冷地呵斥,“你在干什么?”
“聊几句,现在回家吗?”彼得笑着看着她问。
“嗯。”尚井惠瞪了那个金发美人一眼,大步往外走。
“回家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放松放松。”彼得往四周看看,手往她的臀上摸了一把。
“你疯了,这里这么多人。”尚井惠扭过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再这样不老实,我马上让你滚。”
“这么大的火气,应当消消火。”彼得挑了挑眉毛,毫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十分绅士地替她拉开了车门,护着她上车,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过来,立刻弯下腰,往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喂……”尚井惠捂着脸,怒视着他,眼角的皱纹都被这一瞪给撑平了。
“生日快乐。”彼得从车前面摸出一枝蓝色玫瑰花递到她手中,笑着说:“我订了位子,一起去吧。”
尚井惠的气突然消了,她看了看玫瑰花,淡淡地说了句,“走吧。”
彼得眸子一亮,开车就走。
停车场里幽幽的光落进一辆奔驰车的车窗里,樊依收起了手机,轻声说:“小晨,今天看到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