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的人图什么呢,自己享福了是次要,他最希望的事不就是青梨母女两个平安,快乐?
沐刚的视线又落在季容越的嘴巴上,人中和下唇下的指甲印鲜红清晰,像被人掐了。于是,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小季,你的嘴怎么了?”
“是虫虫咬了吗?”点点也从病床上爬起来,小手在季容越的嘴上摸了一下,好奇地问他。
“嗯,虫虫,一条狠心的虫虫。”季容越扫了沐青梨一眼,淡然说道。
“啊,有虫虫,让妈妈用苍蝇拍打它,打它……”点点挥着小拳头,声音脆嘣嘣的。
沐刚猜到了这虫子是谁,眨了眨眼睛,低叹道:“青梨,你也温柔一点,别像以前一样……”
“爸,我哪有不温柔。”沐青梨硬着头皮,干咳一声,又说:“他先拧我的,只是我这劳动人民力气大,他不知五谷是纸老虎。”
“胡说八道,要有女人的样子,柔才能克刚,硬碰硬,只有两败俱伤。”沐刚拧拧眉,教训完了,眼珠转向季容越,低声说:“小季,你让着她点,多疼疼她,平常也没人疼她。”
季容越眉微微拧了拧——小季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还从未有人这样叫过他。上回来,沐刚还叫他季先生,虽然是亲切些了,可因为沐刚还很虚弱,发音太轻,又让他变成了小鸡。
沐青梨瞟他一眼,见他拧眉不语的模样,也轻轻皱了皱眉,低着头继续给沐刚揉捏着小腿,这样按摩能加速血液循环,让他的肌肉萎缩速度减缓。
“你们回去吧,把点点带回去,她明天要幼儿园了,晚上就不要带到医院来,这里阴气重,小朋友晚上不要来。”沐刚又催两个人赶紧走。
沐青梨又给他按了十几分钟,这才抱着点点出来。
下了楼,沐青梨抬腿就往他的脚后跟踩,轻声问他,“我爸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呢?”
“嗯?”季容越有些疑惑地看她,有吗?
“真是的,我爸让你让着我,你怎么不说话?”
“哦。”季容越点头,还是副淡淡的样子,“我不让你,你都爬我头上去了,让着你了,你还不飞到天上去了?女人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无限壮大,那就是胸,脾气大了是要挨整的。”
“你这人……”沐青梨气结,赶紧捂住了点点的耳朵。瞪了他一眼。
季容越好心情地笑笑,转头问点点,“点点,想吃什么?”
“想吃好吃的。”点点眼睛一亮,咂着嘴说。
“牛排?”季容越问。
“牛肉面。”点点又砸砸嘴,兴奋地说。
“好吧,牛肉面,你们两个还真是好喂。”
女儿发了话,季容越立刻载着母女两个去吃牛肉面。
“点点的名字取好没?”沐青梨小声问。
“嗯,季沐?”季容越低声说。
“积木?”沐青梨傻眼了。
“不好,那季爱沐?”季容越又说。
“啊?鸡爱木?”沐青梨脸都扭曲了,一打他,恨恨地说:“你能不能有点文化?还剑桥的人呢!”
“呵……”季容越低笑起来,过了会儿,才沉声道:“叫季悦颜,一生永展欢颜。”
“决定了?”沐青梨用手指在掌心划这三个字,微微一笑,这三个字很美。
写了两遍,扭头看着他说:“其实吧,我说真的,你别生气。姓季真难听,姓沐多好啊,到时候别人一叫我家宝贝小季,小季,小鸡,小鸡……”
“嗯,你叫沐青梨,以后她叫沐苹果,沐樱桃,沐桔子……”
“都好听,比小鸡好听多了。”沐青梨笑了起来,往车窗上一呵,用手指在车窗上写季悦颜三个字,随口问:“你说结婚的事当真吗?我们不要再了解一下吗?”
“要了解什么?就下个礼拜天,你明天就去试婚纱。”季容越视线停在前面,沉声说。
“彼此适不适合啊?”沐青梨说。
“尺寸适合就行。”季容越的唇角勾的弧度却开始有了小邪恶。
“好好说话。”沐青梨赶紧又捂点点的耳朵。
“哎呀,妈妈,你别总是捂我的耳朵,大人的话,我才懒得偷听。”点点拉开了她的手,用无限幽怨地语气埋怨她。
沐青梨和季容越对望一眼,这小丫头的古灵精怪,真让人感到幸福。
疗养院挺远,点点不能去,让古夏岚照顾一晚上。点点和奶奶相处得还行,古夏岚对沐青梨冷淡,可对点点还不错,点点也不排斥这位奶奶。
沐青梨没进去,只坐在车里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古夏岚远远地站着,看着保姆把点点抱进去,然后转身进了客厅。
季容越回了车上,看了她一眼,小声说:“她是长辈,你是晚辈,什么时候主动一点?”
沐青梨抿抿唇角,没出声。她想过主动出击,就是觉得没什么合适的时机,或者白婉欣生日的时候吧。
季容越这也是第一次提这事,沐青梨调整了一个姿势,闭眼休息。
出了城,再开一个小时的车,就到了晋山疗养院。很多老干部都在这里疗养,交得起钱就进来。
季容越和沐青梨参观了一圈,里面的设施非常不错,医护人员也蛮好。远离城市,静处山中,空气都比城中干净纯净许多。
沐青梨还算满意,不过如果能离城里近一些就好了,她还是想天天过来看看,陪陪他的。站在花园里,她四处走着看着,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疗养院的深处。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山被夜色浸泡着,月光落在山顶,勾勒出一弧光影。沐青梨在一棵青柏树下停下脚步,仰头看前方的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