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梨,为什么,听不到我?
———————————————我是屋顶有滂沱的雨,请一定要爱我啊———————————————————
沐青梨碾转反侧,无法入眠。
抓着手机,不停地看那个号码,想打过去,又怕听到他和白婉欣对话的声音。反反复复,在床垫上不知道翻了多少回,又怕吵醒点点,索性起来。
衣柜里有她那件婚纱,她从东川带到了这里,说好要忘,却连这嫁衣都没舍得放下,沐青梨在心里嘲笑自己,忍不住把婚纱取下来,走到镜前,对着镜子比着照着。
点点翻了个身的,把她从神游的状态拉回来,挂好婚纱,慢步走了出去。
深夜的高楼屋顶,好像是独立于这个星球的小世界一样。
她置身于花草之中仰望星空,浩瀚无边的银河在头顶璀璨闪耀,却没有一缕光能照进她的心里。
右边的一盆月季花正在悄悄绽放,沐青梨看了会儿,拿起一边的洒水壶,在花盆中间穿行,一盆盆地浇过。
水龙水有点松,水滴答滴答地滴在小盆中,沐青梨把洒水壶放下,拿来扳手,想把水龙头紧紧。
才拧开绑在水龙头上的铁丝,突然听到楼道口的铁门响了一声,风会这么大,把铁门吹开吗?她抓着扳手站起来,扭头看向铁门处。
高大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疏朗星光落在他的眉眼上,只把眼神投过来,便让沐青梨猛地怔住……
她张张嘴,想叫一声,却没能叫出来,只呆呆地看着季容越。
消失得那样突然,又出现得这样突然,他是来考验她心脏有多强悍的吗?那晚让她等他,等来的是他离开的消息。今晚让她等他,还不待她反应,他就出现在了眼前……沐青梨的心被他的这双大手揉来搓去,不成形状,呼吸一下,便痛得快要裂开!
难道她生来就是准备好让季容越去折磨的?
隔着十多盆盆栽,两个人对望了好一会儿,季容越才慢步过来。沐青梨一直紧握在手里的扳手跌下去,正打在一排喷水管的开关上,细密的水珠从喷水管中飞洒出来,像一场细雨在屋顶天台落下,浇在两个人的身上。
沐青梨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嘴巴也是……
她抹了把脸上冰凉的液体,再一抹,又成了滚烫的。
“你来干什么?”她终于开口了,饱含着委屈、责备、恼怒、怨恨、还有激动、伤心的情绪,纠杂着,一股脑儿地塞进这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里。
“找你啊。”他在她面前站定了,抬手轻抚住她的脸。
“谁要你找?”沐青梨打开他的手,声音大了些。
“我要找……”
“你言情剧看多了吗?这是什么狗||屁话?从我们那天起,整整四个月了,你一个字也不给我,说结婚就结婚,说不联系就不联系,现在说来又来,你当我是什么……”
他的手伸过来,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长眉微拧着,星光月色全都落进他这双眼睛里,只这样看着,就能抚平沐青梨心里所有的情绪。
“你瘦了……”沐青梨看着他,喃喃地说了句。
他的唇随即印下来,温柔地落在她的嘴唇上。
沐青梨踮起脚尖,双手环过去,热烈地迎合着他的嘴唇。还记得什么呢?已婚未婚,已昏未昏,都在理智之外了,她想他,疯狂地想,就算想强行把这想念撕碎压垮,它们还是会像长了眼睛,长了翅膀,长了腿,自己拼凑起来,拼成完成的季容越,在她心里稳稳地呆着,一步都不肯移动。
他推着她,一直往后退,直到水塔的墙上,两个人又紧紧地拥抱住,热吻加温,细密的水还在喷洒不停,凉滋滋地飞落在两个人的肩头。
“青梨……”他含糊地念着,舌在她的嘴里不肯出来。
马上就要引爆的情绪,被沐刚的声音截断。
“青梨,怎么水到处洒的是呀?”
两个人的嘴唇还没分开,沐刚就转着轮椅过来了,视线落在两个拥抱的人身上,赶紧又转过头去,连声说:“不是故意看的,不是不是……小丁原来你没走啊?”
沐青梨脸涨红,正要说话,沐刚又匆匆转过头来,迅速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往鼻子上一架,怔了几秒,抬手指着季容越,震惊地说:“你……季容越?”
“伯父。”季容越没松开沐青梨,紧揽着她的腰,走向沐刚。
“你还活着呢?你抱着梨子干什么呀?”沐刚脸色一沉,手在轮椅上拍了好几下,大声喝斥起来。
“水在哪里关?”季容越转头看沐青梨,就像没听到沐刚的喝斥。
沐青梨的心还在砰砰地乱撞,快步过去关了水,转头看向季容越,他正不顾沐刚的连声喝斥,推着轮椅往小屋子里走。是比之前瘦了一大圈,可看上去依然挺拔傲气,至少——比她过得痛快吧,至少还有娇妻相伴!
“你别推我,你给我说清楚,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想干什么?”
沐刚怒气冲冲的,正喝斥着,只见一抹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屋里朦胧的灯光中,还在揉眼睛,一双小脚丫踩着彩色的卡通垫子走过来,仰起小脑袋,看向季容越。
“宝贝儿。”季容越蹲下去,向她伸出了手。
“爸爸!”点点眼睛猛地圆,一声欢呼,往他的怀里扑去。
季容越抱着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才把脸侧过来,笑着说:“跟爸爸亲一个。”
“才不要,你是坏爸爸!”点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小拳头在他的肩上咚咚咚地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