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渔嫣甩开他的手,恼然啐道:“没脸没皮没臊。”
“你自已听到别人有钱便兴奋得跟个猴儿一样。”他脸一沉,抬手往她臀上拍去。
渔嫣吃痛,在他怀里扭得跟橡皮糖一样,“你才是猴儿。”
“让你扭的时候你不扭。”他喉结一沉,在她腰上轻揉一把。
渔嫣更臊,从他膝上跳下,趴到窗子上看热闹。
那辇停下,帘子微微掀起,两道玩味的视线帘子后看过来,渔嫣正看那些侍女身上的首饰,等反应过来,抬眼迎上去时,帘子已经放下。
“咦,他刚才是在看我吗?”她扭头问御璃骁。
“若是十年前,或者是。”御璃骁故意说。
渔嫣突然就生气了,她有多老呢?这臭男人!美眸一瞪,气呼呼地往外走。
苏意和看着她出去,扭头对御璃骁笑:“主子,你晚上是想睡竹床了吧?”
“臭小子。”御璃骁也没脾气,扫了他一眼,沉声道:“还不跟着去。”
苏意和嘻嘻一笑,快步跟紧渔嫣。
她只在这寨子里乱走乱晃,四处看新鲜。池崇的辇停在巫岭头人的小楼前,侍女们在外面站着,碧色锦衣被风吹动,一个个青葱般地水嫩,活脱脱是三月春风里冒出的嫩芽儿。
渔嫣感叹,难怪男人爱年轻貌美,这些小美人在眼前站着,她看在眼里,也觉得心旷神怡呢。论到皇帝,御璃骁可能是最委屈的一个,自打遇上她起,便没能尝过别的年轻美人的滋味了。难怪,如今得隔上好几天才能碰她一回。
渔嫣有些失落,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那灼人的眼神又刺过来了,匆匆扭头看,只见一色瑰丽的紫色衣袖从窗口抽回去,背影挺拔。
不像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呀!
渔嫣犹豫了一下,继续往回走。
不时又有鞭炮声从寨门口传来,又有人进寨子了。看样子巫岭人的女儿,很受欢迎。连首富池崇都想做巫岭人的女婿。
一路遇上的,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多是商人打扮,偶尔也有几名江湖侠客装扮的人夹杂其中。
给渔嫣的感觉,这场招亲,更像斗富。
这些年来,后青国开源节流,广开通商之道,给商人很大的好处,民间经商的奇人很多,各地冒出不少富商,朝廷与他们做交易,他们投入金钱修路、修建学堂,朝廷给他们赋税上的优惠。短短五年,后青便恢复到战前的繁华,十年之后国力翻了好几倍。
摆阔这种事,渔嫣一辈子都没做过呢,莫问离那厮倒做得不少,外袍只用雪丝织成的绸缎,内袍只用流芳棉花纺成的布料,还有鞋袜、饰物,莫不讲究。反观她与御璃骁,倒显得随便多了。
“夫人。”一名碧衣侍女突然追来,手捧一枝杏花,恭敬地呈到渔嫣面前。
“这是何意?”渔嫣好奇地看着手里的花。
“这是我们公子送给夫人的。”侍女抿唇轻笑,明媚的大眼睛眨了眨,转身跑开。
无缘无故,送她一枝花?渔嫣看了几眼,随手丢开。这就是山里普通的一枝花而已,但人家常说红杏出墙,登徒子送她杏花,真讨厌!把她当成什么了?
御璃骁还在窗前喝茶,渔嫣扫他一眼,这人也讨厌,今儿总暗示她的老。
在铜镜边坐下,她对着镜子照了片刻,有些许失落。岁月不饶人,她确实不如外面那些女孩们年轻漂亮了。
“怎么了?”他走过来,扶着她的肩柔声问她。
“没什么。”渔嫣闷闷不乐地拿起梳子,在发上梳了几下。
“我给你梳。”他从她手里拿过梳子,托起她的长发,温柔动手。
渔嫣看着镜中,岁月很讨厌,他还是那样英挺,莫问离也那样俊美,为什么要在她身上留下影子?眼角微微扯开的一道纹,让她越看越沮丧。生儿育女,都是得用她的精|血去哺育的。她给了孩子们生命,孩子们也拿走了她的年华。她是幸福的,可也是失落的,以后孩子会长大,会娶妻,会爱上别人,而她,终是会离开……她想这些幸福时光长长久久地停在眼前,不要流逝。
“怎么愁眉苦脸?”御璃骁弯下腰,拧她的小鼻子。
“我老了。”渔嫣皱皱俏脸,轻轻叹。
“才知道呢,还四处逞能。”御璃骁低笑起来。
本是玩笑,渔嫣却正心情不爽,听了这话更是难受,沉默地推开他的手,随手拆了发髻,呆坐了一会,编成了长辫。看着又觉得不对,又拆开,又挽成圆髻。
御璃骁折了枝茉莉过来,给她簪在发上,顺势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低声问:“身上来了?这么燥的脾气。”
“是啊。”渔嫣把梳子放下,幽幽地看他。连那日子都记不清了,这男人对她的爱情,也淡了吧?
“看你这小模样。”他低笑着,双手环过她娇小的身子,把她抱了起来,“有力气和我生气,没力气扭给我看。”
“不要。”渔嫣语气更低幽。
二人更拥抱时,寨子里的人过来请二人去用膳。已是彩霞飞起时,晚膳就摆在宽阔的大坪中,两长溜地,足有几十张小桌,据说明儿正日子会更多。
寨子里的少女像一只只花蝴蝶,在男人堆里飞过。大碗的烈酒倒满,大只的烤羊烤鸡端上。
“大头领和池公子来了。”苏意和附身,小声提醒御璃骁和渔嫣。
渔嫣飞快抬头,只见一身瑰丽紫色在人群里格外打眼。那人身材昂扬,气宇不凡。哪是老头儿,分明是一个老持沉稳的英俊男子,看样貌,顶多三十出头。眉眼英气,高鼻梁,唇角噙着温润的笑,那目光往渔嫣身上扫来,随即扬唇,笑得更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