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
百官跪好,恭迎焱极天。他一袭黑色龙袍,金冠束发,一脸凌厉怒气。坐上龙椅,听着百官朝拜之后,只久久沉默着。
文武百官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
焱极天此人心思难摸,连太皇太后都被他软禁于太月宫,这些朝官自然是更不敢惹他。
“带上来。”
焱极天等他们跪得发抖了,才冷冷地低喝一声。
几名太监拖着浑身是血的彩贵人,大步上了金銮殿。
彩贵人的父亲站在队列最后,还未能认出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女儿。
“这是彩贵人,朕的嫔妃。”
焱极天双手放在膝上,锐利的眼波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
“昨晚以宫中禁|药迷惑朕,被朕发觉,这是她昨晚用的帕子。”
焱极天说着,太监就捧着黑漆盘上前,把帕子展示给众人看。
殿中响起一阵低语,众人都抬头看向焱极天。宫闱屡有嫔妃用禁药迷惑君主,此事并不新鲜,后宫之主自会处置,怎会拿到朝堂上来议论?
“拿上来。”
焱极天唇角扬起冷笑,轻轻一掸手。
太监便抱进了一只小狗儿,把那帕子放到小狗儿的面前,那小狗儿嗅了几下,便兴奋地汪汪大叫,奔到一边的一位朝官面前,扬起前肢,将肚子贴到他的胳膊上,使劲儿戳|动……
这实在是……有侮斯文!
那朝官脸涨得通红,却又不敢挥开这小狗儿。
百官想笑,也不敢,一个个都使劲憋着。都在心里暗道,这到底是何药,如此威猛?
正一个个表情扭曲时,那小狗儿突然呜咽一声,倒下去,死悄悄了!
精尽而亡?
百官讶然,这也太快了吧!
有精明的,立刻就明白过来,脸色顿时吓得苍白,猛地俯下身去,大声说:
“此女恶毒,皇上当凌迟,诛九族。”
彩贵人的父亲这时才晕死过去,连哼都没能哼一声。
“朕已让黄御医验过此帕,乃是用了禁|药漠棠,供状在此,众爱卿都看看。”
焱极天又说。
摁着血手印的供状传了一遍,众人都吓得面无人色,供状上写,是太皇太后令彩贵人毒杀焱极天,条件是立焱皇侄孙为帝,彩贵人可为后。
可太皇太后毕竟是焱极天的亲祖母,他又不能杀她,此事棘手,百官们都不敢出声。
“她是朕的亲祖母,朕若平日未能尽满孝道,是朕之罪,朕决定亲自送太皇太后去华庙清养,就在那里终老。”
百官磕头,齐呼焱极天圣明仁孝。
他仁孝吗?他要让太皇太后有命去,没命活,还免了到时候灵枢长途跋涉的麻烦,直接就在那里埋了。
他让人把彩贵人抬下去,下旨除彩贵人及父母兄弟死罪之外,族人和姐妹可免死,男子充入官奴,女子编进营|女支。
大殿之上,万岁声山呼不止。
焱极天冷眼看着,唇角扬着冷笑。所谓权谋,以谋制谋而已。
————
红豆在窗台上轻啄羽毛,越无雪躺在木棉树下磕瓜子,听着天真汇报朝堂上的胜利,一脸轻蔑的笑。
就这样,彩贵人一家上下就这样断送了,焱极天除去了太皇太后,还得贤仁美名……
他贤仁?满肚子恶毒坏水!彩贵人是用了禁|药没错,可她知道那就是逢春,不是漠棠。再说了,关人家哥哥姐姐什么事?把人家好端端的女人送去当女支|女!
“皇上来了。”
红豆突然喊一声。
越无雪和天真扭头,殿门方向却空荡荡。
“骗子。”
越无雪瞪红豆。
红豆嘎嘎叫两声,得意洋洋。越无雪继续磕瓜子,听天真继续吹捧焱极天。越无雪突然丢掉瓜子,上下打量天真,狐疑地说:
“天真,我怀疑你是焱极天的亲爹,亲生老子才会觉得儿子完美无缺。你能把他想得跟天神一样,我真的只能想到这个原因,要么……”
她顿了顿,指天真,大声说:
“我知道了,你一定暗恋他,可你又得不到,所以就只能想像你是我,或者别的女人,满足你这扭曲的爱恋。”
满院奴才,玻璃心碎了一地,纷纷以崇拜之眼神看向越无雪,他们的主子雪贵人,乃万年难遇一奇葩,不怕死就算了,还能把天真公公编排成这样,要知道天真可是宫中第一红人,超过皇贵妃!
天真几乎没吐血身亡。
红豆此时又抬头大叫:
“亲爹,皇上来了。”
“骗子,你爹才来了。”
天真正满心懊恼,抡起拂尘就打红豆,脸红脖子粗地大吼。
飞雪宫,约莫是整个焱宫中最不像皇宫的地方了。
奴才们都在笑,天真抡着拂尘赶鹦鹉,越无雪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吃瓜子,没人理会正站在殿门口,冷着脸的焱极天。
“皇上真来了。”
终于有人发现了焱极天,扑嗵一声跪下去。众人吓得半死,都跟着跪。
天真的脸愈加红,捧着拂尘,弓腰到底,额头都贴到了地砖上。
越无雪想了想,也跪,不惹他,他今天杀机正浓。
不过焱极天真是满心喜悦的来找她,因为总算把老太后给掐死了,找了好久的借口,老太后自己给了他。
“都起吧,朕在这里用膳,无雪,把你的酒拿出来。”
他在越无雪身边坐下,伸手拿她的茶碗儿喝茶。
“别得意,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越无雪眼角抽抽,不客气地说。
“哦?雪儿有什么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