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度搭弓,傲然看着周嘉木,话是这样说,那箭又歪歪斜斜向周嘉木射出去了。
“抱歉,本宫箭术不精。”
她拧眉,一脸遗憾,也不知是遗憾没射中猛兽,还是遗憾没射中周嘉木,也不知她说这狮虎兽是野兽,还是说周嘉木是野兽。
周嘉木气得脸色发青,又不敢发作,怕她再举弓射来。
气氛有些僵,大家都看向焱极天,只见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越无雪的身边,双臂从她身后环过,扶着她的手,慢慢拉开了长弓。
“手要平,箭要稍往上,运气,松手……”
他低声说着,那弦满之后,发出锃鸣的锐响,黑羽箭如黑色闪电一般疾射而出,没进铁笼中,狮兽发出了一声惨呼,剧烈地挣扎起来,铁笼都跟着摇晃不停,然后轰然一声,铁笼子倒下,黑布滑落,露出狮兽乱蹬的腿。
而和铁笼并立的笼子里,那丑女缩得更紧,也发出呜呜的哀鸣之声。
“雪儿再试试。”
焱极天沉声说着,又伸手,侍卫再递三箭,他扶着越无雪的手,三箭搭上弦,同时射出,又同时穿透狮兽的身体,那狮兽终于不动了。
“可以同时发三箭么,本宫试试。”
越无雪独自拉了弓,笨拙地搭上三箭,周嘉木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连渭的身后,一脸紧张,越无雪扭头往这边看来,一脸促狭。
连渭顿时也吓了一跳,低呼着,抱着头往后退,要把周嘉木的身体给让出来。
越无雪冷笑,转过了头,手指一松,这回箭终于往前飞去了,力道不够大,箭在五步之外就落下,插|进了泥土里。
连渭和周嘉木一起低呼出声,满脸窝囊样儿。
“无趣,不好玩。”
越无雪丢了弓箭,扭头看周嘉木,故作了一脸喜色,轻快地说:
“王子殿下,谢谢你的贺礼,本宫感激不尽,待会儿送坛子好酒给你,可是千年难遇的缠绵酒,保证你回去之后和你的姬妾们缠缠绵绵到永久,恩恩爱爱不分离。”
周嘉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焱极天分明护着她,他又不敢再挑衅,只恨恨地瞪了一眼她,坐了回去。
“那朕就谢谢王子的美意,再送王子几个美人以表谢意。”
焱极天也一笑,揽住越无雪的腰,看着周嘉木。
侍卫们上前去,抬着两只笼子就走,越无雪突然发现彩贵人在草地上,原来方才侍卫把她丢进去的时候,已弄开了底部,让她跌了下去,此时只是吓晕,衣服挂破了点而已,毫发无损。
周嘉木赔了夫人又折兵,此时脸色更难看,看了一眼连渭,带着人灰溜溜地就走。
连渭走过来,笑哈哈地夸越无雪。
“雪贵妃勇气非凡,恭贺皇上得此意中人,也恭贺皇上……”
他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作了个长揖,眼中精光乱闪。
焱极天看他一眼,低声说:
“连爱卿,你是越加聪明了。”
连渭连忙跪下去,小声说:
“臣不敢,臣为了皇上肝脑涂地。”
“知道你们连家忠心,朕会赏你。”
焱极天说了一句,揽着越无雪往回走。
天真紧跟过来,又扭头看了一眼连渭,紧皱起白净的脸。
“皇上早知此事?”
和后面的奴才们拉开距离,天真才小声问。
“周嘉木向连渭请求,要以青衣为赌,换越无雪。”
焱极天淡淡地说了一句,怀里的越无雪就抬起了头,青衣……哪个青衣?
“青衣还活着,朕为何不知,天真你可知?”
焱极天又冷笑一声。
天真脸色骤变,焱极天不信任他了!他扑嗵一声跪到原地,小声说道:
“奴才确实不知,皇上明鉴。”
焱极天没出声,握在越无雪腰上的手又紧了,停下脚步,转脸看他,又问:
“花娘是谁?”
天真前额俯地,再不出声。
“天真,朕给你的可是十足的信任,你要教无雪争宠,朕不怪你,可你要瞒着朕做不应该做的事,朕不饶你。”
焱极天松开了越无雪,上了帝辇,引着人快速离开。
越无雪过去扶起了天真,小声问:
“天真,那就是青衣?”
天真缓缓点头,面如死灰。
“是你放走了她?”
越无雪又问。
天真缓缓摇头,长叹一声,小声说:
“她和皇上本就情投意合,奴才怎么会放她走,可她明明被毒杀,怎么可能还活着?雪贵妃啊,你我日子难过了,今日这雀儿落于你的发上,一定是连家兄妹联合周嘉木设好的计,要置你于死地,幸而你胆大,也幸而皇上偏袒着你,否则今日你我都难逃这一死劫。”
“天真,你告诉我实话吧,其实,你是想报复连家对吗?”
越无雪拉他到路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小声问。
天真抬眼看她,过了一会儿,点头。
“是连家害你家破人亡?”
越无雪又问。
天真一脸哀色,又点头,缓缓说道:
“当年我父亲是军中一副将,屡立战功,颇得上面赏识,也被军士们拥戴,在一次和胡域国的大战中,军饷迟迟不到位,害他被困,侥幸逃生。他事后得知是连相贪污,便要上折子告于皇上,却被他提前下手,反参我父亲一本,说他投敌卖|国,先帝震怒,诛我三族,我虽侥幸遇上大赦,可还是成了阉|奴,让我郑家绝后,此恨在我心中埋了十多年,进宫之后,我一直隐姓埋名,忍气吞声,只想报复。”
“所以你希望我得宠,斗垮冰洁?整垮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