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衣的腿伤有些严重,一直在用极珍贵的草药来救治,这几日焱极天也无暇过去探望。
挽华宫的大火,让后宫人人对越无雪惧如修罗,有流言开始悄悄流窜,说越无雪是狐妖转世,前来迷惑皇帝,灭掉焱国。
越无雪这几日一直陪伴在焱极天身边,他上朝时,她早早就备下鲜汤药粥,待他散朝,便送去御书房,为他添茶磨墨,并不知这些可怕的流言。
“皇上,茶好了。”
她沏好一杯茶,递到焱极天手中。朝事繁忙,各地大小事务汇聚上来,撇去俗事不提,官员之间的弹劾就费去他大把的心神。平衡这些关系,简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非有天赋和极深的钻研,不能舞得得心应手。
越无雪看他喝了一口茶,笑吟吟地说:“你真是狡滑,这么难做的事,就被你这样给推开了。”
“对这些人当然只能如此,他们只想升官发财,光宗耀祖,朕还要太平天下呢,要让他们怕朕,依赖朕。”他放下茶碗,又拿起一封折子。
“扑哧……你怎么说得像情|人关系?”越无雪绕到他身后,给他轻轻地敲打着肩膀。
“皇上。”天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焱极天抬眼看去。
天真推开门,举着一封朱泥封印的信,放到他的面前。用这种朱泥封印,代表紧急军情。焱极天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脸色严竣起来,他看完军情,往一边一丢,沉声说:
“白鹤轩拥八弟为王,在边境起兵,发檄文,斥朕为残杀宗室的暴君。胡域国铁蹄军,以越雷为先锋绕过雁州,借道萨珊,已快到边境,会和白鹤轩汇合。”
“萨珊国为何会借道给他们?”越无雪娥眉紧拧,小声问。
“萨珊国悄悄递来国书,要求立玉帘为后,我若允了,萨珊玖夜便会出兵,斩断胡域国的路,灭掉胡域国之后,归他萨珊国所有,他可与我平分天下。”焱极天拿起笔,继续批折子,语气更加平静。
“小人,趁人之危,若不答应呢?”越无雪问。
“两国联手,打我焱国。”焱极天抬头看她,沉声回道。
越无雪的呼吸紧了紧,拿着茶勺的手垂到了腿边。
“那你就立玉帘为后吧,只是一个名份,别在这时候增添麻烦。”越无雪想了会儿,小声说。
“若我要为此事低头,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吗?”焱极天平静极了,起身握住她的手,拉她走到窗口,“你看看外面,这是我焱国,我怎会受萨珊国人的威胁?”
越无雪勉强笑了笑,饶是他再镇定自若,她也能感受到这次大战的凶猛。
此时不比从前,她不愿他受到一丝伤害!
“焱极天……若……我们一起离开呢?这天下,谁想争,就让谁去争?”越无雪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
“可我并不是避事的人,我也承诺过闻七,要为他踏平胡域。就算某天你我真的要走,也要走得昂首挺胸。”焱极天拥紧她,在她的腰上轻轻拍了拍。
越无雪侧过脸看他,沉默一会儿,扣住了他放在腰上的手指,用力一握,坚定地说:“好,那我就随你刀山火海,天涯海角,永不背弃。”
“那,你做我的先锋军?”他双瞳里光芒一亮,随即玩笑道。
“好,我运千坛酒,醉死千万军。”越无雪掩唇笑了起来。
“皇上,丞相和单将军他们已到了。”
外面传来小公公的声音,越无雪见他有政事要处理,便收好了茶具,和天真出来。
外面跪着的大臣们一见着她就连连拧眉,有点横眉冷对的味道。越无雪知道这些人不喜欢自己,她挡在这里,让选秀的事也不了了之,触到了他们的利益,自然看她不顺眼。
主仆二人一路走来,嫔妃们都面露惶恐之色,或者趁她还没走近就早早躲开了,或者跪于她面前瑟瑟发抖,似乎她是洪水猛兽。
“雪贵妃。”
玉帘包着彩色头帕,摇着腰肢,慢悠悠走近了。
“沐嫔有事?”
越无雪看她,平静地问。
“嗯,就想和雪贵妃说几句话。”
玉帘笑笑,伸手指了指亭子的方向。
“就在这里说吧,免得你崴了脚、闪了腰,又少了头发,来埋怨本宫。”
越无雪也笑,盯着她的眼睛,笑得云淡风轻的。
玉帘果然敛了笑意,眼神里滑过几分惧色,但紧接着她又挺直了腰,快速说:
“雪贵妃,你我同为皇上的嫔妃,理应为皇上着想出力,如今皇上遇到麻烦,你我应当同心才对。”
越无雪轻轻一笑,摇头说道:“玉帘,你找错人了,你想当皇后,也得废了春衣才行,你去和春衣说,让她让出位置吧。天真,我们走。”
玉帘咬牙看着她的背影,脆声说:“越无雪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让你后悔对我的傲慢。”
“我等着。”越无雪脚步未停,只抬手挥了挥。
玉帘跺跺脚,带着人快步往御书房去了。
“天真,她也挺可怜伯,进宫这么久还是完璧,就算是玉女,也渴死了……咳咳……”
她掩了唇,看了看天真,见他正一脸古怪地盯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小声说:
“开个玩笑,最近气氛太紧张了。”
“娘娘不要开玩笑了,玉帘此番誓在必得,若皇上不同意,萨珊国改变立场,白家军、胡域军、萨珊铁骑,三|军联手,娘娘认为焱国几十万铁骑是先打哪边?”天真拧拧眉,白胖的脸皱成苦瓜模样。
越无雪扭着手里的锦帕,轻声说:“可是焱极天不会立她为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