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七,看到你真好。”
她侧脸看他,轻轻说了句。
“看到你,我不好,你别拖累我。”
闻人暖闭上眼睛,讥笑了一句,打起了呼噜。
越无雪拧拧眉,心想,难道美人的脾气都是这样古怪?不对啊,越无雪也是美人,她的脾气多好呀!
自我安慰了会儿,她也睡了。
星光点缀着天幕,大营里陷进了极至的静寂,凉凉的山风夹杂着泥土的淡腥味儿,在空气里化开。
越雷的大帐中,他看着被剑划烂的花娘画像,满脸铁青。
独孤素儿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坐在桌边,用凤仙花汁染指甲,又凑到嘴边亲吻。
“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他把画小心地搁下,怒视着独孤素儿。
“还要我说几回,我说了不是。”
独孤素儿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把手浸到了装着井水的碗中,等着指甲汁干透。
“独孤素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本王真拿你没办法了?”
越雷火了,刷地拔出了一边的宝剑,抵到独孤素儿的胸口上。
杀两个侍卫他倒无所谓,可是她居然弄坏花娘的画像,让他气恼至极,这女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呵,你杀呗,龙脉的图只有我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可有不少人想要这好东西。”
独孤素儿拿起双手,甩了甩,水珠飞到了越雷的脸上。
“晋王爷,你和我可是说好的,虽有夫妻之名,但各为其谋,我拿那玩艺儿没用,只要一世富贵,你给我衣锦繁荣,待他日尘埃落定,你得到璃珠,我便带你去开启龙脉,让你越家稳定江山。”
越雷的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恨恨地收回了宝剑,冷冷地说:
“够了,我不要江山,我只要她活过来,独孤素儿,你也要惦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处境,不要太过份,你要放|荡,也要给我留几分面子,惹怒了我,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独孤素儿咯咯一笑,站了起来。
“王爷,这么大动肝火干什么?你我夫妻同坐一艘船,理应一致对外,萨珊玖夜已经对我动心,到时候我得了萨珊国,军队全归你,我只要当个闲散的女皇帝,大家相安无事,各寻其乐。”
越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好半天才说:“你出去。”
独孤素儿耸耸肩,摇晃着腰肢出去了。
“贱|妇,死期快到了还不知道,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越雷端起那碗独孤素儿浸的水,用力一泼,空气里随即弥漫起淡淡的凤仙花香,而水在地上却渐渐凝成了银亮的珠子,就像水银。
他冷着脸,转回桌边,手轻抚着画像,神情越来越温柔了。好半天后,拿来饭浆,一点一点把割坏的地方糊好,过了会儿,才小声说:
“花娘,你为我而死,一生为我受苦,我一定要带你回来。”
铜雀灯盏中,灯油已耗去大半,灯蕊儿跳跃着,火星子噼啪轻响,帐外突然响起了几声雀儿啾鸣,越雷一怔,立刻站了起来,收好花娘的画像,快步往大帐后的林子中走去。
密林深深,他独自拎着灯笼,走近了林中小溪。
合|欢树下,面覆狰狞面具的大国师正迎月而立。听到他的脚步声,才慢慢转过头来,声音沙哑地说:
“晋王,你为何还不出战闻人暖?”
“大国师,这人很狡滑,屡次设下陷阱,让本王损兵折将,本王想,白将军去迎战比较适合。”
大国师转过身来,盯着越雷冷冷地说:
“闻人暖有何可惧?不过一盲眼废物罢了,他幼时所中之毒,虽说被他师傅所救,可是早就毒浸经脉,不能练习武功,所以多年来只研究奇门遁甲,外加逃跑的轻功,有朝一日,一旦运动内力,必死无疑,你想想如何才能激怒他,让他自寻死路才是。”
“大国师说得是,可如何才能激怒……”
越雷迟疑了一下,可还没说完,就被大国师打断。
“晋王,你也算一世英豪,为何到老了脑子也生锈了?你的姬妾何时才会生产?”
“要下月初十。”
越雷虽是不悦,可还是忍气吞声地说。
“这个给你。”
大国师手一抛,一枚墨色药丸丢到越雷的手中,
“再吃三次,晋王便可青春重返,他日救回花娘,再得到龙脉,你二人也能鹣鲽情深,一生恩爱逍遥。”
“璃珠到底何时才能到手?”
越雷立刻吞了药丸,又问。
“快了……咦……为何有越无雪的味道?越无雪来这里了?”
大国师突然转过身,看向大帐林立的方向。
“这怎么可能,我这里戒备森严,进来的人都由执金牌的人亲手带进,外人怎么可能进得来,大国师何出此言?”
“我看着她长大,她从小爱酿酒采|花,一身特殊的香味我怎会闻不出?看来她是混进来了。你手下的人多是草包,否则也不会让你屡战屡败,在这里建了个堡垒,苟且偷生。”大国师冷冷讥笑,面具下那双锐利阴挚的眼晴里闪露着凶光。
“她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她一人,还是有人陪同?晋王,若她在这里,那才是真正的大好事,一定要引焱极天过来,我要亲手剥了他的皮。你俯耳过来,我有一计献于你。”
越雷拧拧眉,靠了过去,“大国师请说。”
大国师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越雷便点了点头,看着大国师纵身跃起,往林间深处跃去。
“呸……”
待他远了,越雷才啐了一口,冷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