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往前一扑,吐了个翻天覆地的,好半天才忍住了,抬眼看着白鹤轩,急切地说:
“我马上把图给你,你快把我松开。”
满马车都是这难闻的味道,白鹤轩却像闻不到,脸色波澜不惊,依她的话,伸手拉开她束发的缎带,裁去外面的暗花锦布,抖出里面纤薄的一层。
他再度看了一眼她,这女人还真够大胆,就在地图外面加了两层花布,做成了绑头发的缎带,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若他真下手杀了她,他去哪里找这东西?谁又会想到她的发带里藏着这样的玄机?到那个时候,龙脉里的东西真就成为千古之谜了。
他让人停下马车,把媚姬放了下去,自己带着人,依着地图所指的方向,策马狂奔。
媚姬扶着膝盖,吐了好一会儿,这才抬眼看他,冷冷一笑,捏了捏自己的肚兜,缝着真正的龙脉图的地方,是她的肚兜!
白鹤轩,你就去沙漠里等死吧!
漠海是这世上最凶险的大漠,从来没人活着出来过。
她转过了身,慢吞吞走向了漠海之边的小镇,寻了个驿站住下,等着天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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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才出来的月亮,又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沙漠重新陷进了漆黑。
越无雪紧偎在焱极天的怀里,听着他的恢复平静的心跳声。
“睡吧。”
似乎知道她还未睡,焱极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腰。
越无雪原本很累,很想睡,可现在怎么也无法入眠,空瞪了两只大眼睛,盯着漆黑的夜发呆。
“我想小西瓜和小小新。”她小声说了一句。
“嗯,我也想,早点办完事,我们回去一家团聚。”他轻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
越无雪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就在此时,风沙陡然就大了,砂砾打在脸上,让人觉得生痛。
焱极天拉起了毯子,将二人包得严严实实的,骆驼稍稍动了动,接着就蜷得更紧了。
风暴来了!
越无雪紧张极了,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听着这风声狂吼。
会不会像龙门客栈里的莫言一样,就这样被风沙埋掉了?
焱极天的手揽得极紧,沙子从毯子外面飞过,即使是这厚厚的毯子盖着,也有细微的砂子往里面卷。
“别怕,不会太久。”
焱极天低声安慰着她。
越无雪点头,往他的怀里再钻了钻。
骆驼脖子上的铃铛先前还不停地响,后来也没了声息,二人二驼已经被黄沙埋到了里面。
时间漫长得像是几百年的时光正在慢慢吞吞地往前挪动,终于,风的咆哮声消失了。
焱极天这才轻舒了一口气,一手揽着她,一手用力掀开了毯子,一阵黄沙飞舞,皎月重现,他们居然躺在黄沙的坑里,先前的小沙丘已经不见了。
骆驼也从沙子里钻了出来,抖着身体,抖得黄沙跌了二人满头满脸,二人执手对望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脸上真脏。”
越无雪抬手擦他的脸。
“你简直像只小花猫,瞧瞧,还吓哭了。”
焱极天也抬手擦她的眼睛,打趣地说道。
“可是真的很可怕,这样被埋掉,就太不划算了。”
越无雪有些不好意思,踮起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认真地说:
“你看,焱极天,我跟你走南闯北的,以后我老了,你也不许嫌弃我。”
“我比你还先老,好吗?”
焱极天忍不住地笑,心痛地用衣袖给她擦脸上的污渍,可是他袖子上也有黄沙,越擦越脏,还真成了长着胡子的小|黄猫了。
影子斜斜,在黄沙上紧贴,二人靠着骆驼坐着,也不睡了,就这样仰头看月亮……
一只褐色的沙漠壁虎从黄沙里钻出来,快速往前爬着,爬过越无雪的脚尖时,吓得她一声尖叫。
“四脚蛇。”她连连踢打着脚尖,踢得黄沙乱飞,迷了焱极天的眼。
他连忙按住了越无雪的腿,手掌连挥,挥开黄沙,定睛一看,那壁虎居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二人。
“赶走它!”
越无雪更加害怕了。
“越无雪,你狼都敢驯,你为什么怕这种小东西?”
焱极天拿着剑,把小壁虎挑起来,递到越无雪的眼前,越无雪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还真不怕毛茸茸的大家伙,就怕这种小东西——
她一声尖叫,跳起来就跑,慌不择路的,跑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一面退,一面骂他。
“焱极天,你还不赶走它,我可要发脾气了。”
“哈,这小东西你也怕……别动,你脚边还有一个……”
焱极天剑一挥,壁虎就被他给丢远了,他又伸手指她的脚边,一脸严肃。
越无雪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慢慢低头,还没看清呢,就先尖叫着跳了起来,像只青蛙一样,不停地蹦着,往后越退越远。
突然,她脚下一滑,一咕噜就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焱极天吓得魂都没了,拔腿就追,到了沙丘边一看,只见越无雪正像个轱辘一样,不停地往下滚着。
他想也不想,猛地往下一冲,也跟着往下冲去。
“无雪……别怕……”
他大声喊她。
“焱极天,我恨死你啦!”
越无雪拖着哭腔的声音从前面含糊地传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口沙子了!
她滚的速度挺快,焱极天身形跃起,脚尖在在沙子上点过,像敏捷的沙漠之鹰,往下俯冲,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带着她一起,落到了沙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