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
她猛地坐了起来,膝盖撞到了椅子腿上,痛得惨呼了一声。
“啊……”
“小公子小心。”
天真连忙放下了药碗,过来扶住她。
她扭头一看,她睡在一张小榻上,以前这里没有,看起来是临时加的。她身上长长的中衣是焱极天的,布料非常柔软,属于焱极天专用。中衣里面空无一物,衣领半敞着,胸前原本火辣的疹子此时感觉很清凉,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胸前抹了一些油乎乎闪亮亮的东西,红色退去了不少。
“你乱看什么?”
见天真也冲她胸前看,越无雪连忙抱起了双臂,不悦地斥责天真。
“哟,小公子不必紧张,奴才是个半男人,小公子在奴才眼中,也是个半男人。小公子喝药吧,奴才把小公子的新衣取来。”
天真嘻嘻一笑,把药碗放到桌上,转身出去。
半男人……越无雪眼皮子垂了垂,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宫中多是名贵药材,只要人舒服,管它这药材归谁所有,焱极天你把我整病了,你就得赔偿!
桌上还有各种糕点,她连咬好几块,仍然觉得腹中空空。
“小公子,这可是月白锦,宫中只有这么几匹,皇上赏了独孤素儿一匹,其余的全给小公子做衣裳了。”
天真捧着几套衣裳进来,放到她的面前。
“天真,弄点肉来吃吃吧。”
越无雪丢了糕点,仰头看天真。
“好,奴才马上去安排。”
天真笑眯点点头,转身又走。
“天真,你今天怎么不陪他上朝去?”
越无雪在他背后小声问。
“皇上让奴才这几日专心伺侯小公子,小公子的药都是奴才亲手煎熬,绝对新鲜安全。”
天真转过身来,背微弓着,臂弯上的白马毛拂尘轻轻晃荡。
“几日……我睡了几天?”
越无雪怔了一下,连忙问道。
“四天,皇上说,若今日小公子还不醒,就要把小公子埋掉了,小公子,奴才告退,还得着人去禀报皇上,不必埋掉小公子。”
天真嘻嘻一笑,作了个揖,转身快步走了。
这是焱极天的作风!残忍恶毒!
越无雪看向桌上的衣服,月白锦摸上去就是舒服,难得的是居然给她做了几只月白锦的肚兜,她这可怜的胸脯啊,终于可以享受一下了。
她抚摸着肚兜,心思又转动起来。在家里的时候,她都是自己缝制的胸|罩,她实在穿不惯肚兜。
找宫婢要来了针线,越无雪几剪刀就裁掉了一只肚兜,开始为自己做内衣。
缝了几针,她猛地想到了独孤素儿为焱极天做的香袋……糟糕,那天被绑在风筝上,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人家的心意,她拿什么赔?
想了会儿,她索性又拆了个肚兜,做两件胸|罩,剩下的布料做个香囊冒充孤独素儿的给焱极天。
宫婢给她上菜了,她抬眼看了一眼,继续盘腿坐在椅上,身体侧靠在窗上,一缕长发滑过肩头,一直垂到椅下。
有风投进窗口,焱极天踩过院中雕龙浮凤的白玉地砖缓缓走来,视线落在坐在窗前的她身上。
她的侧影很美,阳光抹在她侧脸上,肤色白皙粉嫩,长长的睫,像停在美妙风景上的蝴蝶。
焱极天的脚步更缓了,所谓“动若脱兔,静若处子”这句话,简直就是为越无雪创造出来的。
她做女红的时候居然可以这样娴静……她简直像全能的,无所不能。他抬手,制止了宫奴的传报,慢慢地走向台阶,往她身边走去。
越无雪正在缝制胸|罩的带子,她从三岁开始尝试做这个,已经很娴熟了,所以做起来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做起一个,缝好这个带子,便能穿上了。
放到现代,这样的丝绸胸衣可卖得贵了,还没那些黑心海棉塞里面,绝对的天蚕丝,绝对的舒服享受。
她笑眯眯地举起了胸衣,在胸前比划着。
“这是什么?”
一只大手从窗外伸进来,夺走她刚做的东西。
怪模怪样两只小兜……难道是用来装那东西的?
焱极天愕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又抬眼看她。
“还给我。”
越无雪脸上涨红了几分,伸手夺回来,藏到了自己身后,冷冷地说道:
“你一个皇帝,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偷|看别人。”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偷|看?”
焱极天最看不得她这副刺猬样子,就像他杀了她全家……本来是想杀的,可越雷那老狐狸用了替身在府里,他这几天正派人满天下缉拿越雷,铁心正赶往边境,收回兵符。更让他心烦的是,三夫人和越泽睿、越长安都不知所踪,只剩下府上老弱妇孺,每天哭天喊地,求饶示弱,让他头疼不已。
“你才爱做亏心事。”
越无雪从椅上跳下去,双手背在身后,藏着那只胸衣,快步往后退,然后转身就往里间跑去了。
焱极天绕进去,低眼看向她刚坐的椅上,制衣局精心做出来的肚兜被她剪烂了几个大洞,天下第一绣娘绣的海堂争春也被她挖得只有树,没有花,还有一个香袋的半成品躺在椅上,其大小形状不像是女子现在流行之物。
这做给谁的?焱极天盯半刻,越无雪出来了,穿着月白锦制成的长裙,头发简单地挽着发髻,同样是女装,可看上去却有些不同,焱极天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胸膛,奥妙就在这里,原来穿着她自己做的东西,胸脯更挺俏。
焱极天眼眯了眯,心里有些痒起来,直想拉开她的衣裳看看,穿着那个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