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快快梳洗,我有急事。”
轩辕辰风急吼吼的声音传了进来,云雪裳呶了呶嘴,对芝儿说道:
“芝儿,你去告诉他,再吵我的美梦,我定会把三公主请回来。”
芝儿抿嘴一笑,真的出去说了这话,外面的吼声倒是没了,可是他的脚步声却是又急又重,踱来踱去的,不安静一会儿。
“我说呆子,你成天里没正事儿么?只会喝酒和找我聊天?”
云雪裳梳洗完了,快步走出去,踮起脚来,一把拧住了他的胳膊责备道:
“下这么大的雨,你三哥正着急,你不去为他分忧,还胡乱跑什么?”
“哎呀,就是为这事嘛。”
轩辕辰风此时身上已经湿透了,他是从御书房赶来的,本是打了伞,太监又跑不过他,他自己又嫌举着伞碍事,便干脆丢了。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挠了挠脑袋,低声说道:
“运河那里塌方了,埋了好些劳力在泥里,三哥要自己去那里指挥着,我说不行,他也不肯听,已经带人过去了。”
“为什么他不能去,他是皇帝,去那里不是更好么?”
云雪裳惊讶地问道。
“这个……你不懂,你快把他叫回来,你装肚子疼也好,脑壳疼也好,你快快装。”
轩辕辰风说着,把她往殿内推去。
“喂!我装什么装?我也要去那里瞧瞧。”
云雪裳不满地推开了他,挥手说道:
“芝儿,快拿我的蓑衣和雨靴来。”
“是,娘娘。”
芝儿立刻着人去拿来了她的蓑衣和雨靴,伺侯她换好,穿上,又将一把油纸伞呈了上来。
“走吧,呆子。”
云雪裳推了推还在那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轩辕辰风,笑着说道:
“他功夫也不差,去了也能帮忙,你急什么啊?”
“嫂嫂,娘娘……哎,去看,去看了也好。”
轩辕辰风跺了跺脚,一咬牙,冲进了雨里,看着他这样的表情,云雪裳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莫非塌方那里不仅是埋了人,还出了别的事?
出了宫门,云雪裳立刻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禁卫军出动了!沿街看不到一个百姓的影子,戴着半边玄铁面具的右宫军正匆匆往运河的方向赶去。
云雪裳拦住了一名右宫军,要了他的马,跟着众人直奔了运河处。乌云越堆越厚,分明是白天,却在此刻黑得像夜一般。风大雨大,纵然她一身蓑衣,那雨水还是倔强地钻进了衣领,让里面的裙子冰凉的包裹在了身上。
忽然,一声雷在空中炸响,惊了她身下的马儿,那马儿嘶鸣着,猛地就扬起了前蹄,不停地抛着她的身子,一副势将她抛下去的劲头儿。
“嫂嫂小心。”
轩辕辰风大吼了一声,将手中长长的马鞭一甩,便落在那马儿的头上,紧紧地卷住了马脖子,一拉,那马便被硬生生拉出了数步,轩辕辰风临空跃起,大手伸出,将云雪裳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谢谢。”
云雪裳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地看着被轩辕辰风用马鞭子拉倒在地上的马儿。
“嫂嫂抓稳。”
轩辕辰风点点头,大喝一声:
“驾!”
他的黑旋风顿时撒开了四蹄往前方奔去。越靠近运河,气氛越紧张,已经看不到普通百姓的身影了,就连那些劳力的影儿也见不着一个,想来,已经被侍卫遣散了。人群见到轩辕辰风的坐骑过来,纷纷让开了一条窄道。
二人下了马,穿越了人群,往河边走去。
远远的,只看到安阳煜正独自站在高高的河堤之上,任那瓢泼的大雨浇打着他,一身明黄的龙袍被雨水浇得透湿,倔强的身影显得越加的孤傲。
“阿煜。”
云雪裳大声叫着,快步往他身边走去,待她上了河堤,整个人就呆在了那里。
运河还未挖有多深,因为下了一上午的雨,那河道中积了水,只是……这水,现在凝成了冰,水滴浇在冰上,便高高弹起,飞溅成为朵朵冰花。
夏天结冰……云雪裳吞了吞口水,又看向了安阳煜面前之物,这是一块巨大的,爬满了青苔的石碑,碑上镌刻着几个大字:
“妖皇当道,天下大乱。”
“阿煜,雨太大了,我们回去吧。”
云雪裳拉了拉安阳煜的袖子,低声说道。
“逍遥王,带娘娘回宫去。”
安阳煜看也未看她一眼,拂开她的手,抬步往那运河中的冰上走去。他的脸色那样的阴沉,就像她们头顶上那片天一样。
☆、这一定不是真的【165】
云雪裳见他走下去,不加思索地便跟上前去,伸手,固执地拉住了他的大手,安阳煜的手指僵了一下,便由她握着,带着她,一步步地走到了运河的正中间。
风刮得脸上肌肤痛痛的,那雨滴也带着劲儿,一颗颗打在她的身体上,她抬手抹了一把雨水,让视野稍微清晰一点点。
“三哥,嫂嫂,还是回去吧,雨太大了,待明儿我把这捣乱的人抓出来,便太平了。”
若说,那碑有人刻意为之,可是这滴雨成冰,会是人为的么?安阳煜仰头,紧闭上了双眼,云雪裳踮起脚尖来,伸手给他擦着脸上的雨水,小声安慰道:
“安狐狸,我觉得吧,这也是我们运气好,这种风景别人想看也看不着,我说我们便把这里弄成冰乐园,让涅罗国啊,南金国啊他们的人来玩儿,我们就坐着收银子可好?”
安阳煜睁开眼睛,看着云雪裳,都是一脸的雨水,她又仰着头和他说话,一面说,一面便吞进了这雨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