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田妻(441)
她来古代这么久,见过穷凶恶极的市井小民,也见过生杀予夺的帝后,却从未有人像苏贵妃这般给她一种汗毛耸立的杀意——对的,就是杀意。
若是在武侠世界,苏贵妃方才那一记眼神,可以描述为带着杀气。
缘由也简单,想来像苏贵妃这等心怀大志的女人,对于影响他儿子的女子,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
叶蓁蓁不由庆幸,好在是在宫宴上,苏贵妃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只是她并不知道,她放松得过早了。
眼下她只顾着忽悠崔维桢,崔维桢也不知信不信,没有再追究,而是替她剥起橘子来,待白丝全都除去,才掰了一瓣送进她嘴里,问道:“甜不甜”
“甜!”
美食的力量迅速让叶蓁蓁忘却此前的不愉快,吃着崔维桢喂来的橘子,几乎没感动得哭出来。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橘子喜热,故而都长在南方,但因为交通运输不便利,保鲜技术又不发达,北方很难吃到新鲜的橘子,至少叶蓁蓁这三年来就没吃过。
不仅是橘子,许多后世寻常可见的水果,她自打来到古代后就没机会尝过了。
后世百姓都能买到的橘子,在古代却是难得一见的贡品。
“我真是太难了。”
崔维桢:“……”蓁儿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了。
不过她喜欢吃橘子还是看得出来的,崔维桢把长桌上的橘子全都剥开喂给她吃了,叶蓁蓁饱餐一顿,才意识到他还没有尝到,顿时赧然,难为情地看着他:“你还没吃过,都让我吃了。”
崔维桢轻笑,调侃了她一句:“无妨,我不嫌弃你贪吃。”
叶蓁蓁:“……”
她非常不客气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崔维桢眉头一挑,脸上却未曾露出半点异色,甚至还能淡定地招来宫人净手,旁人未曾发觉这位年轻有为的崔侍郎在遭受家庭暴力。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此时宴至酣畅,宫女们端着一盘又一盘的珍馐美食鱼贯而入,丝竹之声如仙乐缭绕,教坊的伶人翩翩起舞,一片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宴席中的大臣和妃嫔们顾着吟诗作对、插科打诨来讨皇帝欢心,崔侍郎这对小夫妻如何,倒是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但是,宴会上这么多人,也难逃例外,比如说对面的恪王妃。
恪王妃亲眼目睹了崔维桢给叶蓁蓁剥橘子的全过程,既是艳羡又是嫉妒,更多是鄙夷,她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不愧是乡下女人,一副饿死投胎的穷酸样。”
忽然手背一凉,她还以为是斟酒宫女的过错,正要发怒时却对上恪王冰冷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彻骨生寒——
恪王竟还惦记着那个贱女人!
第474章 帝后相和
底下的暗流汹涌无人知晓,歌舞升平一概如常。
文臣们的诗词歌赋骈兴错出,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起居舍人笔不停辍,全程紧密锣鼓地记载着这副君臣相得的盛宴。
宣武帝觉得文字记载犹不够,正巧崔维桢刚做赋一篇赢得满堂喝彩,他顿时有了主意,连道:“崔爱卿,良辰难得,何不以画记之”
虽是商量的语气,但皇帝开口,压根儿没有臣子拒绝的余地,崔维桢自然也没有扫兴,欣然应允,还讨价还价了一句:“陛下,请允许臣妻佐助。”
宣武帝终于把目光落在叶蓁蓁身上,眉头微微一挑,他对崔夫人的印象并不深,仅有的两次都不是什么好印象:第一次是风尚书的女儿绣球招亲闹到御前;另一次是他宠爱的儿子因她色迷心窍而犯下错事。
第一件事已经模糊淡去,但宣武帝还记得崔维桢推掉尚书之女,非她不可的决心,再有恪王的糊涂账……虽然恪王不对在先,但作为一名父亲,他还是非常任性地迁怒到受害者身上。
红颜祸水。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他岂会单单罚了恪王,而对女方毫无动作
因为心里抱着偏见,他脸上便浮现了不悦之色:“不过是女流之辈,安能佐助爱卿作画让翰林院的吴爱卿助你。”
虽然崔维桢已经官至侍郎,但翰林院的吴大人毕竟曾经是他的上司,现在让他来当崔维桢的助手,显然是件得罪人的事。
吴大人不敢埋怨皇帝,还不能怪罪崔维桢
皇后便解围道:“陛下大概忘记了,崔大人的须弥画起源于崔夫人的素描呢,若论助手,没有人比崔夫人更有资格了。”
宣武帝脸上终于带上了讶异之色,道:“如今应用于各个衙门的素描画,乃崔夫人所创”
素描画比传统的工笔画更能表现人物相貌特征,还比须弥画省事,所以现今已经被推广到全国各地的衙门,用于绘画通缉犯的画像。据各地来报,自从素描画推出后,通缉犯落网的速度比以往高出一大截,可见素描画像的作用是巨大的。
此前有人曾与宣武帝提过素描画的起源,但他日理万机记不了那么多事,还当素描和须弥画一样,都是崔维桢所创,没想到竟是出自他夫人之手。
听了皇后的解释介绍,宣武帝总算放下了成见——他还当一个虚有其表的女人勾引他的儿子魂不守舍,现在知道她有国士之才,倒是心平气和了许多。
谁让他儿子有眼光呢
双标的皇帝一概嫌弃,非常大方地答应了崔维桢的请求,皇后松了口气,笑道:“陛下,今日崔大人夫妻共同作画,传出去也是一桩美名呢。”
以皇后马首是瞻的淑妃连忙奉承道:“陛下和娘娘帝后相和,臣子们才会以下效上,夫妻和鸣呢。家已齐,何愁不能治国齐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