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才转过头看他,手里还拿着绣着蜻蜓追逐的团扇晃了晃。
徐降拱手行礼才坐在雕漆木凳上,双腿放开,双手放在腿上,坐姿端正。
曹嬷嬷t给又倒上一杯金银花凉茶,清热败火气。
“祖母,孙儿有一事告知,您千万别动气。”
老夫人经历的多了,觉得也扛得住,“你说。”
“扬州来信,方家姑娘出事了,现已经除了族谱,方家说对外一致讲人突然恶疾去世,信物也已经交还。”
徐降平心静气的说完。
老夫人无奈的深吸了口气,虽然内中缘由他没说,自己也了然,“这门婚事是我替你定下的,那方家是氏族大家,怎也会教养出这般的姑娘,此事你不必担心,祖母身体健壮,定然会为你选得另外品行端庄女子来做我们徐家的儿媳,未来的主母。”
徐降循循开口,“是,孙儿自是相信的,只此事或许不用祖母操劳,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不过还有多方顾虑,若是可,明年兴许就能大婚。”
老夫人喜上眉梢,与曹嬷嬷对视一眼,“是真的啊,那快跟祖母说,是哪家的姑娘?”
徐降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但面上依旧不显,四平八稳道,“中秋前些日子,二婶婶登门说的那位,周家五姑娘。”
老夫人听完这话本想忍着给孙子些面子,但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我说呢,那日你言行间颇不自在,好,你既喜欢,我是没意见的,左右以后还是你们携手共渡。”
徐降轻点下头,听着祖母打趣,他当日不答应是真的没有私心,徐南不成器不是良配,这件事情已经说完,他要离家数月,还有些许要打点的,站起身拱手作揖赶紧就出了凉亭。
老夫人瞧着他离开才笑的比方才还要大声,这个孙子从小就沉稳,事事不让人操心,小时候就满脑子的做学问,后来又一直要读书,婚事才如此耽搁,没曾想也有这样的心思了,想必这位姑娘肯定是个好的。
“哎,这个周家五姑娘是谁,你且去给我打听了来。”
曹嬷嬷这才应是。
老夫人心里爽快,又开口,“那聘礼咱们也速速备上,要隆重些,不能辱没了人家姑娘来。”原想着这扬州方家守孝三年,也就不急,现下未曾想天降姻缘,指不定她的重孙就来了。
常山办事效率极高,不过是使了银子找人从周家下人那就能打听来。
戌正时分,他就紧赶慢赶的到了外院书房。
“爷,那位恶毒的姨娘死了,据说是她谋害一位家里有孕的姨娘暴露,所以就被关起来,后来才死的,然后周家确实是在给五姑娘相看,先是咱家的二公子,后面听说还定了冀州的唐家,我还去查了一番,说是叫唐晋的,去岁的两榜进士,学问极好,家世简单,好像都挺满意的,不过那唐晋的老父亲去世了,估计是不成。”
徐降印象中似乎是有唐晋此人,自己还看过他的文章,二甲十八名。
“好,你先去吧。”
常山又想了一会,“爷,还有一事,就是他家的大公子,周序川两日后娶妻,是前王太师的孙女。”
“那两日后,一同去参加喜宴。”徐降摩挲着手中的书。
常山心想自己这次可是办了一个漂亮的差事。
两日后,九月十八,是个极好的日子,宜嫁娶。
周序川的婚事是陈泽兰跟周尚正细细选过的,实打实的满意,王太师虽然已经退下,但他门生遍布,朝中许多都是他的学生,与正要进官场的儿子那正相宜,且更不用说王家大姑娘性子娴雅秀外慧中。
周京墨自然是要回娘家的,自己侄儿的婚事要好好捧场,她让下人套好了马车,碰见蒋闻阶也一同出门来。
“闻阶,去锦衣卫?”
蒋闻阶已经入了锦衣卫数月,起早贪黑,本就性情淡薄,现下更是。
“是。”他这说完就接过小厮牵过来的马,离开。
周京墨只无奈的摇头,门第不匹配,总是成怨偶,早些断开,总比晚了强,幸而他是个从不回头的人。
“咱们也走吧。”
徐降跟陆炳一同来到的周家,陆炳是看着王家的面子上来的,他倒是不知徐降何时跟周家或者是王家这般来往亲密了?
周怀宁这些日子都在发愁自己的婚事,她必须要在老夫人为自己选定婚事之前先下手,让外祖父以此为借口在中间为自己挡下,若是在唐晋父亲突发急病之前就跟他定下婚事就好了,守孝也总比现如今这般没着落的好。
晚间外院里吵吵嚷嚷的。
周怀宁无半点心思,院里的丫鬟嬷嬷又被大夫人给借走了,不仅如此,她还请了陈家的许多奴仆,大夫人势必要把儿子的婚事办的红红火火。
“姑娘,外面有人想见你。”玉竹急匆匆的从席面上跑了过来。
周怀宁看她这么着急,眉头紧皱,还是小侯爷?
“谁啊?”
玉竹有些紧张,低声开口,“姑娘,是上次在龙泉寺见过我们的,你说是不是他反悔,要要挟我们。”
周怀宁往外面走去,脚下没停,听完玉竹的话是不信,徐降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他位高权重何故要来要挟自己?
“走吧。”
玉竹领着姑娘去了江蓠院旁外面的一处西南角,这里是周家最荒的地方,刚刚那位大人差人来找她时,还特意问的,她给说的此处,现下想着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她太轻信旁人了。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十八,月亮倒也圆着呢。
周怀宁到了趁着月色只看到徐降的背影,她屈膝行礼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