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太听完,也是惊愕了,然后便默然了。
“从前只晓得这丫头聪明,有能力,心气自然也低不了去。”孙老太好半晌,才出声道。
“却没想到,竟是高到这样。这丫头,也不晓得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念头,这世上的男子,有几个能做到如斯的哟?”
孙氏叹息摇头,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只希望她别钻了牛角尖,误了终身大事!”
……
黑渡鸦庄。
因为文鼎一行的到来,大家讳莫如深,被当做禁地的山崖下的深山老林,文鼎竟然轻车熟路的进去了。
“那些青蓝色的雾气,一年到头都难散去。咱以前在山里打猎,遇上这样的老林子,通常都要退避三舍的。”
孙二虎跟在文鼎身后一边行去,一边看着四下高耸入云霄的参天古树,地上成人臂膊粗的藤蔓荆棘,忍不住感慨起来。
“就是余猎户那样的老行家,昨日也不敢进到这老林子里来。”
“这种青蓝色的雾气,是咱山里人的克星咧!进山打柴打猎的,运气倒霉的,多吸了几口这样的雾气,家去后都要闹病!”孙大根也来了,在一旁接过孙二虎的话头道。
“岂止是闹病,有的人还说这样的青雾老林子里,住着山中的精怪,是精怪在吐纳。”孙二虎笑谈。
“还有人说,瞧见老林子里面有水灵灵的大姑娘,说是成了精的精怪幻化的……”
阿贵几个竖起耳朵听,文鼎手里拿着一根挑荆棘和藤蔓的棍子在前面开路,福伯从旁搀扶一二。
文鼎在前面开路,听到身后孙二虎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话,越说越离奇,越说越离谱。
他扭头微微一笑,道:“这些是雾瘴,因地势和日照的关系,终年难消散。照着这一带的地势走向,这些雾瘴多集聚在这林子的入口附近,形成一座气墙。”
“等到我们真正穿过这座气墙进了林子深处,又会转危为安。不过,通常在入口处,人吸多了这种瘴气,对身子就会损伤极大。轻度的会头晕目眩,产生幻觉,误以为自己瞧见了精怪出没。”
文鼎说得有条有理,显然是对这样的地方娴熟。众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惊叹时而恍然。
“哎,文鼎,真有你的啊,我这个地道的山里人,都没你知晓的多!诶,先前咱在林子口,你让我们服下的那种药丸,是用来解毒的吧?”孙二虎上前几步,与文鼎并肩而行。
文鼎点头,道:“是文卿亲手调配的药丸,在山里行走,身上备点那种清冷驱湿解毒的药丸,有备无患。”
“原来是文卿大夫亲手调配的药丸?难怪!”孙玉宝惊叹道。
文鼎这趟来孙家沟,虽然带着轮椅,但是基本没有用。这会子下山崖进老林子,除了其中一段很陡峭的低端是阿贵他们驮着或者搀扶着,其余时候都是他自己步行。
“文卿大夫的医术那还有得挑?若不是他妙手回春,文兄弟哪里能如此稳当当的站在这?”孙二虎拍了下文鼎的肩,笑道。
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连连点头,梁愈忠年前那一场病,村里的李大夫和镇上的郑大夫都束手无策,文卿药到病除。
“文卿是少主的属下,为少主分忧理所当然。但少主的腿伤能恢复六七成,陈医正陈大人才是功不可没。”一直少插腔的福伯突然出声。
“福伯,陈大人回了长桥镇么?”梁愈忠问道。
“正月初二就回来了,连金鸡山村都没顾得上回,便径直来了少主这。”福伯道。
“若不是得益于陈大人从京城,为我带回悉心研配的‘四骨汤’,再辅以他独门艾灸治疗,我也不能在区区几日内,便能下地行走。”文鼎正色道,眼底对陈大人闪过一抹感激。
梁愈忠他们都恍然,陈大人的医术应该还是在文卿之上的吧?人家从前是太医院的医正呢!做大夫这一行,最讲究经验了,见多识广那就是经验。
“少主,你腿伤刚愈,不宜在这老林子里行走太久,还是让阿贵他们驮着您吧!”福伯略有担忧的提醒。
“我驮吧!”
“我来驮。”
梁愈忠和孙二虎还有孙大根几个几乎异口同声道,除了文弱书生的孙玉宝。
文鼎本来想摆手,坚持自己走,可是梁愈忠他们已经快步围了上来。
“哪里敢劳动三叔您呢!”文鼎朝走到了身前的梁愈忠连声婉拒,顺势趴到了阿贵的背上。
在文鼎的指点下,众人很快穿过了这片老林子,老林子的出口,一直延伸到一座山的半腰处。
“从这里往下,过一座溪口,有一条人字形的小路能穿到对面的山腰。黑渡鸦庄,就在那半山腰中,不出十户的人家。”
文鼎站在对面的山腰上,指着对面被苍松掩映的几点黄色屋脊,对身边的众人道。
梁愈忠他们跟着点头,面上都不探问,但心底一个个都在惊愕不解。
文鼎是云王世子这事,虽然明面上没有公开,但梁愈忠和孙玉宝他们私下里全知晓了。大家心里都抱着同样的疑惑,堂堂的云王世子,怎么会对这些深山老林和掩映其中的,鸟不生蛋的小村子这般清楚呢?
孙大根是这群人中,唯一不清楚文鼎底细的,他想发问,被孙二虎给拽到了一边用其他话打了岔。
“既然摸清楚了路线,那咱赶早不赶晚,这就过去对面吧!”孙玉宝提议。
文鼎点点头,众人开始朝对面移去。众人都很兴奋,因为要进入这深山老林里面的村落,不晓得又是一番什么样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