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头再混账,做儿子的也不能当真把老父亲丢到池塘里去淹死,那是弑父的行为,是要被千夫指万夫骂的,是畜生的行为!
孙氏回过味儿来,惶急的就要拔脚去追,被锦曦给拦住了。
“娘,你别担心,我爹那是气头上的话,他不可能当真把爷撂下水去的,吓唬吓唬就得了,真要做了那就是大逆不道!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那老家伙早该受受吓了,随愈忠去也好,你莫出去,你若出去,村里人瞧见全指点你这了!”孙老太气呼呼道,也不准孙氏追去。
锦曦看着眼前众人的模样,又看着地上乱糟糟的荆条,碗片还有大片的水和洗脚盆,嘴角翘起来,顾不上后背的烫痛,低声笑了起来。
“这丫头,没心没肺的,桃枝,赶紧带她去内院换身衣裳抹点药油!”孙老太无奈的摇头笑着吩咐道,桃枝总算从惊吓中找着了北,赶紧拉着锦曦去了后院。
这边,孙氏还是不放心,让蔡金山和董妈赶紧去追,千万莫让暴怒下的梁愈忠当真做了那样的事情。吩咐完了,这才扶着孙老太回了内院。
很快,董妈就匆匆跑回了内院,桃枝已经帮锦曦换过了衣裳,孙氏也将孙老太劝慰得平静了下来。
“老爷这回是当真气得不像样,若不是庆阳和庆阳爹两人死劲拦着,老太爷当真就要被撂棉花地沟里了!”董妈惶急道。
“啊?他呀!”孙氏脸上都能拧出苦水来。
“那我爷后来咋样了?”锦曦对这个倒是饶有兴趣。
“老爷把他丢在官道上,就转身回了家,吩咐庆阳把大院子们关严实了,老太爷再来,死活不能开门!”董妈一五一十道。
……
村西头的老杨家,送走了李大夫,内院的厢房外面,五六个丫鬟婆子跪了两排,一个个脸上,身上,全部挂了彩,染了血的鞭痕一条条,衣裳破了一缕缕。丫鬟婆子们压低的啜泣声,纷乱嘈杂。
厢房里面,梁锦兰穿着一身雪白的亵衣,目光发直的靠在红色的雕花大床上。沐浴后的秀发湿漉漉的松开来垂在后腰,面若清水的瓜子脸上一片惨白,双目晦暗的盯着帐子外面垂下的流苏,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从池塘边沾了一脸的牛粪回到老杨家后,梁锦兰拒绝了杨氏和老杨头的劝慰,也拒绝了李大夫的问诊,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浸在一只大大的撒满花瓣的浴桶里面。
且这一浸泡,就是两个多时辰,其中换了五六回水,花瓣,精油,药草,只要是能去污生香的东西,梁锦兰都不遗余力的往水里添。
一脸蜡黄,神情枯萎,眼窝深陷的杨氏,侧坐在床边,目光在梁锦兰身上来来回回的端详着,眼底难掩疼惜和愤慨。
尤其是看到梁锦兰露在外面的脖颈处,那大片搓揉得脱了皮的红色,杨氏疏淡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不就是一坨牛粪嘛,哪里至于把身上搓成这样?都脱了几层皮!”杨氏心疼的责怨道。
“身上的牛粪味早就驱除了,但是,我心里的牛粪,却是怎么也洗不掉!梁锦曦,我跟你誓不两立!”435
第四百三十六章 独眼黑熊
望海县城一处地下赌场,乌烟瘴气,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三教九流汇聚在这里。
阿财面无表情的穿行在喧闹嘈杂的牌桌边,径直往大厅最里面走。在他的身前,踉跄着走着另一个男子,阿财手里锋利的匕首紧顶在那个管事的后腰处,若不是细眼去看,根本难以察觉。
“不想死,就立刻带我去见你们老大!”阿财阴冷的声音在管事的耳边响起,手里稍稍用力,匕首的尖端就往里推进两分。
管事想喊,可是哑穴被这个年轻人给封住了,他急得满脑袋的汗。
阿财冷笑,对于这样狗眼看人低的管事,就是不能跟他客气。你好好的请他帮忙通传一声,他不鸟你,当真亮了刀子,又吓成了乌龟王八!
管事惨白着脸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且不管这年轻人是不是过来找老大寻仇的,总之他自己保住小命要紧。于是一路疾走将阿财带到大厅后面的一件雅室门前。
守在门前的两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听到管事的来报,一个警惕的拔出手里的刀,另一个则火速进了雅室禀告去了。很快,雅室里就传出指示,阿财这才丢开那个吓得腿肚子发软的掌事,推开雅室的门走了进去。
雅室很是宽敞,四面墙壁上,用的都是光彩鉴人的鸡蛋大的鹅卵石,隔音效果极好。
雅室中间摆着一张霸气的红木雕花大靠背的椅子,左右下手皆摆着一溜儿的椅子。奢华的摆件和昂贵的花草盆景,恰到好处的摆放在其中。
阿财推门进去,立刻就将雅室里所有的目光齐聚了过来。他面色沉定的朝里走去,左右下手的椅子上,坐着几个膀阔腰圆的汉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过来。
要是换做平常人来到这里,只怕会觉得踏进了狼窝,铁定会吓得匍匐在地,但阿财却是面无表情,甚至连目光都懒得去扫视两边的那些人。只牢牢盯向正前方。
正前方的那张霸气的大椅子上。一个长得很黑熊似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歪斜着坐在那里,身前还跪着一个妖娆的女子,正给那黑熊汉子捶腿。黑熊汉子两只毛躁躁的大手。插在那个女子雪白的傲人的胸脯间。将那两团白皙的粉肉搓揉出不同的形状。
“听周管事说。有个小子要来砸场子?说的就是你?”
黑熊汉子傲慢的转过脸来,朝阿财这边询问了句。一根黑色眼罩遮住了他的左眼,露在外面的那只右眼里。迸射出阴狠毒辣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