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熙!”
“叶总!”
…… …… ……
不知名的小医院里,一间设备简陋的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美丽女子,呼吸微弱,了无生气。
床尾,静静伫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男人俊美如斯,却面色沉冷,微拧着眉头神色莫测的注视着病床上的女子,许久,都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
“楚楚……”
病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嘤咛,她无意识的左右转着头,似有悠悠转醒的迹象。
男人立马集中精神,紧紧盯着女子,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她的醒来。
缓缓的,童沐唯一点一点的睁开双眼,待意识回笼,待双眼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也看到了站在床尾的男人。
“楚楚!”
她激动得猛地弹坐起来,可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过激的动作,整个人立马又倒了回去,变成趴伏在床上狠狠喘息。她的双眼,紧紧锁住床尾的男人,像是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一般。
萧俊楚面无表情,从童沐唯醒来的那一刻眼神就变得冰冷,他的双手揣在裤袋里,手,紧握成拳。
在她倒下的那一瞬,他差点,冲上去扶她……
两个小时前,他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得知她再次昏迷,他本是打定主意不再见面的心,动摇了。
这几天,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知道她病情加重,也知道她过得非常辛苦。
他派人去了M市,找到了她睡了六年的那家医院,一切资料显示,她没说谎。刚才,在她还是昏迷着的时候,他查看了她的左耳,耳后,的确有颗痣……
七年前的童沐唯,耳后有痣。
当初见到叶唯熙时,他以为她是童沐唯,所以他也曾偷偷看过她的耳后,没有!
萧太太耳后没痣!
所以眼前这个病怏怏的女人,能说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加上这颗极为隐蔽的痣,必然就是七年前的童沐唯了。
童沐唯伏在床上苟延残喘,萧俊楚就冷冷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一会儿后,待力气恢复一点,童沐唯缓缓坐起来,噙着泪的双眼四下看了看,迷茫又胆怯的呐呐,“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沉默。
“楚楚,是……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她凄凄望着他,眼神里饱含着希冀和担忧,似是希望是他,却又怕欠他更多。
萧俊楚一直没说话,因为,在知道她真的是自己七年前全心全意爱过的那个人后,他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态度面对她。
他深深爱过她,也被她深深伤害过,与她有关的一点一滴,对他而言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要忘,谈何容易。
曾经那么用心的去爱一个人,得到的却是伤害和抛弃,他真的、真的很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呢?人这一生,谁会没个遗憾呢?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萧太太,怎可再三心二意伤人伤己呢?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些人,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
萧俊楚沉默良久,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坚定,将床尾的翻桌往前一推,桌面上有一大包药,以及一张银行卡。
“这是一周的药!”他终于开口,冷冷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感情,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卡上,“密码是你的生日!”
童沐唯怔怔地看着药和卡,眼底弥漫着不安,缓缓抬眸看他,似是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却不敢相信,声音微微发颤,“什……什么意思?”
“你不该回来!”
“我……”她呼吸一窒,眼泪顿时滚滚而落。
果然,他是要她离开A市!
萧俊楚冷冷看着童沐唯眼底蔓延开来的悲伤和痛楚,面无表情,手,却越攥越紧……
当她眼泪滚落,他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就走。
“楚楚,不要!”童沐唯哭喊,不顾一切的跳下床,踉跄着扑上去紧紧抓住他,狠狠哽咽,“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啊……”
被她拉住,他想狠狠甩开她的手,可最终,他狠不下心。缓缓回头,他说:“M市挺好!”
童沐唯泪如雨下,死命摇头,哭得悲痛欲绝,“可是那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在那里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没有一个属于我的身份,我什么都没有……”
萧俊楚:“但至少你还是个‘活人’!”
她僵住,忘了哭,抬起挂满泪水的脸望着他,无言以对。
的确,依她现在的情况,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城市里,才能真正的重新开始。
“童沐唯,A市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在这里,七年前你就已经‘死’了!”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他的手臂上一点一点的扯开,毫不留情的冷冷说道。
“我没死!我明明没死……”童沐唯激动的哭喊。
他脸色倏冷,冷酷无情的阻断她,“我说你死了你就是死了!”
说你死了……你就是死了……
童沐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当场,脸色瞬时一片惨白,瞠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萧俊楚,似是没料到他可以狠心至此。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再次往门口大步而去。
“萧俊楚!”她崩溃哭喊,冲上去拦在他面前,流着泪伤心欲绝的控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我做了六年植物人,我好不容易醒过来,我千辛万苦回到A市,我拼尽全力让自己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全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无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