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单秋华喊了一句。桑桑低了头,轻轻抽泣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周氏,周绮珊坐在电脑前,也清晰地目堵了发布会上的情景。她端着一杯清茶,慢慢地品着,可是当那清朗的声音郑重而庄严地说出向他的未婚妻道歉并说要重新追求她的话之后,周绮珊抿进嘴里的茶水忽然间就停留在嘴里,像含了一口黄莲咽不下去了。
她把杯子重重地往办公桌上一搁,杯子里的水撒了出来,溅湿了旁边的文件。
发布会一结束,沈凉晨就驱车向着桑桑的家里驶去。他买了一大束红玫瑰,兴冲冲地来到了秦家的寓所。
单秋华和保姆在厨房里正忙碌着,桑桑在沙发上,静静地凝神,脑子里是刚刚在电视上,看到的发布会上的情形。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恍然若失。
沈凉晨一手捧着玫瑰,一手按门铃,门铃唤醒了桑桑的神智,她走过来把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大束的红色花朵簇拥着的人时,微微一呆。
“桑桑。”沈凉晨手捧着大片芬芳的花朵,在秦家的门口处,楼道的地板上双膝跪下了。
“桑桑,原谅我吧,我们重新来过。”
他怀着满心殷殷的期待,双眸切切,等待着未婚妻的回答。可是,他等到的不是桑桑的一声,“好。”
而是,她颤着嘴角说出的一句:“不,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脸色变白,像是怀着满心的痛苦,手指抓住防盗门的边沿,眼睛里涌现出泪光。
沈凉晨呆在那里了。
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他以为,她其实已经原谅他了。在小镇的时候,她说过,如果他坐牢,她会带着孩子等着他回来。可是,当他完好无损的回来,她却拒绝了他。
“桑桑……”他的双眼里充涌了痛苦,身体还呈现着单膝跪在门口的姿势,手里还举着那大束的红玫瑰。在他的眼前,桑桑的身后,单秋华和保姆都闻声而来,而后僵立在客厅里。
沈凉晨的身后,有刚刚上楼来的住户,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在那里。
“凉子,我们回不去了,虽然你救了我,虽然我很感激你,可是那都已经无关于爱情。凉子……”桑桑身形不由自主地颤动,眼泪滑落脸颊,“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
像有重重的铁棍敲击在沈凉晨的头顶,他的心被一把锉刀慢慢地锉着,他单膝跪在那里,可是却神情一片木然。
那一夜,沈凉晨喝了很多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一个人开着车子回了家。这所他和她曾经的新房,仍然是当初的样子,大红的喜字仍然鲜亮,婚纱照上,他和她的笑脸,那么阳光。
沈凉晨醉倒在床上,像一滩泥似的睡了。转天日上三竿,他才起床,头晕沉沉的。拉开窗帘,秋日的阳光照进来,分外明朗。
他草草地洗漱过后,换了干净的衣物去上班了。路上经过一家孕婴店。他看到广告牌子上白白胖胖眼睛明亮的婴儿,忽然间失了神。车子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他向着那家孕婴店走去。
孕婴店里琳琅满目的孕婴用品让他不知所措。他想买些东西,可是又不知道选什么。当促销员过来问他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他却迈步往里面走去。
他看到里面一排架子上的婴儿连身衣物那么可爱,他伸手摸了摸那布料,触手柔软,纯棉质地。
他说,“把这个给我包起来。”
而后,他的目光又定在一双玫红色的小鞋子上。小小的鞋子,也就是他十指的长度,可是却那么可爱,那么让人想要放在脸颊上亲一亲的感觉。
沈凉晨伸手抬起了那双鞋。
买完那些东西,他从孕婴店匆匆地出来了,先去公司忙了一些紧要工作,而后,又驱车来到了桑桑的住处。他拎着装着婴儿用品的手提袋,站在秦家的门外,迟迟没有抬手敲门的勇气。
好半天之后,他才按下了门铃。
桑桑过来开门了。宽松的棉质长裙,头发柔柔地披在肩头,她白皙的脸上,眸光宁静。
“这是我给咱孩子买的。”沈凉晨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桑桑轻轻接过,低头看了看,包装袋上透出粉色的棉质衣料,还有玫红色的小鞋子。
她攥着那两个手提袋,秀眉轻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沈凉晨凝视着他宁静微微忧郁的脸。
他的手伸过来,轻轻捧住了她一面的脸颊。却没有说话。
桑桑抬眸,他眼睛里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神色,就那么捧着她的脸,像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异样的地方。可是他什么都找不到。
半晌,他的手轻轻松开了。
他没有说话,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桑桑进了屋,把那套小衣服和小鞋子都从包装袋里掏了出来。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婴儿衣物上那柔软的布料,手指间有淡淡的棉布的馨香。那鞋子真是可爱。
那么小,也就是她的中指那么长,可是做工却是极好的,针脚细密,一丝不苟。
她端祥着那双小鞋子,眼神幽幽,不由就想到了他。
凉悦指纹签了到,一抬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哥哥。他身形沉肃,浓眉若蹙,脸上清瘦了不少,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
凉悦奇怪地看了看他,这时候有职员在小声的议论。
“总裁这几天天天都这样,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是不是他未婚妻没有原谅他呀?”
“有可能吧……”
凉悦蹙蹙眉。签了到,她又溜了。只不过今天没有呼朋唤友的去玩,而是去了桑桑那里。
桑桑正在捧着一本书,慢慢地读着,可是总是难以集中神智,读了半天,脑子都在开小差。浮现在他脑子里头最多的,便是沈凉晨那震惊和失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