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说那个姐姐,为什么要睁着眼睛睡觉?”小家伙的注意力竟然全被发呆的凉悦给吸走了。
“呵呵。”叶皓南想说,她没有睡觉,但却说了一句,“可能她觉得这样好受吧!”
“喂,你们够了没有啊!”凉悦忽然间站起身来对着这对父子的方向怒问。
阳阳看着凉悦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对父亲说道:“爸爸,这个姐姐,好凶哦。”
叶皓南手臂伸过来拍拍儿子的肩,安慰道:“没事的,阳阳。”
阳阳
tang又看了看沈凉悦,后者脸有点儿红,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好吧,凉悦自己也觉得刚才是有点儿凶。
起码,她不该对着一个小孩子凶。
她对着叶皓南哼了一声,拿起手包就走了。
“好凶的姐姐。”阳阳又补了一句。
叶皓南笑笑,“阳阳,吃蛋挞吧!”
阳阳埋头吃了起来。叶皓南坐在一帝,温和而耐心地看着儿子吃东西,小家伙把三个蛋挞都吃光了,还喝了一大杯的果汁,末了,拍拍小肚瓜说,“我饱了,爸爸。”
叶皓南笑笑,牵着儿子的小手往外走去。天空已经飘起了雨丝,淋淋漓漓的,行人都撑起了伞。叶皓南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蒙在儿子的头上,把他抱了起来,大步往外面走去。
阳阳被搁进了车子里,叶皓南也钻了进去,阳阳把毛巾递了过来,“爸爸,擦擦。”
叶皓南对儿子笑笑,眼神里都是疼爱,他接过毛巾擦了擦脸,视线里看到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
“爸爸,是夏老师。”
阳阳喊道。
叶皓南只嗯了一声,把毛巾放下,启动了车子。
阳阳却说道:“爸爸,夏老师没带着伞,我们送她回家吧?”
叶皓南又向着夏秋雨的身影望过去,她穿着一件白色半袖上衣,下面一条黑色短裙,衣服和头发都打湿了,头发贴在脸颊上,正站在路边焦急地等公交车。
“阳阳,把后面的伞拿过来。”叶皓南对儿子说。
阳阳便由前座爬到了后座,把雨伞拿了过来,“递给夏老师吧!”叶皓南淡淡地吩咐儿子。
阳阳便打开了车窗,对着外面的身影喊道:“夏老师。”
夏秋雨听到有人在喊她,便循着声音望过来,她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里,探出的小脑袋,阳阳手里拿着一把格子伞递过来。
夏秋雨走过来,往车子里看了看,她看到驾驶位的男人,正自低头点烟,侧影有些冷魅。
“谢谢。”夏秋雨接过阳阳递过来的伞,“明天老师会把伞还给你们。”
她拿着那把伞匆匆地走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让夏老师上车呢?”阳阳小脑袋缩进车子里,奇怪地问父亲。
“爸爸不习惯外人坐我们的车子。”叶皓南淡淡地说。
阳阳看了看他的爸爸,没再问为什么。
叶皓南把只抽了半截的香烟碾熄,把车子慢慢开走了。夏秋雨用那把格子伞遮着自己站在路边上,焦急的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公交车徐徐靠过来,人们一窝蜂地涌上去,夏秋雨被挤到了后面,脚不知被谁踩了一下,她痛得低嘶了一声。
在公交车马上就要开走时,她扒住门框挤了上去。
从这所城市的中心城区一直坐到城市的尽头,也是公交车的最后一站,便离着她的家不远了。她撑着伞走了三百多米的距离,踏着脚下的泥泞走进那幢很有些年头的住宅楼。
这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因为结婚三年没有子嗣,她被夫家无情地抛弃了。所得,只是几万块钱的补偿金。夏秋雨按下电灯开关,屋子里就亮堂起来。
她坐在书桌前,拿出日记本开始记录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叶皓南直到阳阳睡着,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每日里只有父子两个,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相依为命。母亲在时,这所宅子便是活的,而母亲死了,这所宅子,便好像也跟着死了。
他在床上躺下,夜已深,可是没有睡意,他想起了很多过往的时光。和陈怡芳在一起时的大学时代,也有和桑桑的婚后生活,一切都好像沧海桑田一般,时光流转,那些生活都在他的脑海里刻下了深刻的印子。
不知不觉睡着了,却梦见了和桑桑做夫妻的那段时光。她在每个晚上,靠在床头看书,而他顶着夜色回来,她就盘起腿,笑意明亮,“天天这么晚,你累不累啊?”
她不知道,其实,他不光是应酬,他还有很多的时候,是陪在陈怡芳的身边,带着她和阳阳,去外地度假,或者窝在他们的小家里,共度温暖时光。
叶皓南睁了眼。都说,人在做天在看,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了老天,所以,他离婚了,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妻子,独自带着孩子过活。
早晨,空气清新。
叶皓南来到儿子的房间时,阳阳已经穿好了衣服,在洗脸。
“爸爸,等我一下。”他边往脸上撩水边说。
叶皓南说:“没关系,不要着急。”
他站在儿子的卧室里,等着他洗过小脸,转身出来。小家伙高了,也瘦了。叶皓南牵住儿子的小手,父子俩一起往外面走去。
幼儿园的外面,夏秋雨安静的站在门口,微笑地迎接着每一个到来的小朋友。
“爸爸,再见。”阳阳走到门口时跟叶皓南挥手。
“再见,阳阳。”叶皓南也跟儿子
挥挥手。
“等一下。”夏秋雨喊了一声。叶皓南望过去,只见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格子伞。
她快步向他走过来,“叶先生,谢谢你的伞。”她把那把伞交到叶皓南的手中。
“不客气。”叶皓南淡然地说。
他接过那把伞,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夏秋雨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形上了车子才转回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