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处在老城区的房子,已经好久没有去过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她开了车,眩目的玛纱,昂扬地奔跑在大街上,驶入老城区。这个地方,她几乎三年没有来过。当年,最最穷因潦倒的时候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可以说,这里的人,见证了她的最最悲惨的时候。
那么她今天,风风光光地开了车过来,也是带了一种灵机一动地想要眩耀的心思。
她开着车在老城区的巷子上缓缓穿行。非常凑巧的,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穿着极普通的衣服,极普通的靴子,背对着车子的方向向前走着。
手里还拎了一兜青菜和苹果。
魅艳的红唇带出一抹笑来,柳湘玉将车子缓缓贴了过去。
身旁有车子吱地停下,惜然扭过头来,她看到一辆眩目张扬的红色玛纱。她怔了怔,这车子是谁的?
车窗打开了,露出柳湘玉一张面容姣好的脸来,她装出一脸的笑容说道:“哟,这不是然然吗?怎么是一个人呀?”
惜然看到那张十分让她憎恶的脸,皱皱眉,却是理都没理她,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
柳湘玉似乎有些不甘心,车子缓缓在后面滑行,“然然,我们姐妹好久不见,连说句话都不可以的吗?”
柳湘玉做出一副委屈无辜的模样。
当年的叶惜然,是天之娇女,过着公主一般的日子。而她,柳湘玉,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她受尽了人世间的冷暖。
那么,现在一切都调了个人儿。她柳湘玉生活得锦衣玉食,活色生香,而那个曾经的公主,她过得应该叫做灰头土脸吧。她很乐意在这个女人面前招摇一番。
惜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她冷冷转过头来,对着车子里那张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脸说道:“柳湘玉,你倒还真是记吃不记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只要见到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怎么,现在欠打了不成?”
她说着,便是从兜里掏出一枚苹果出来,作势便要对着车上的女人砸过去。柳湘玉眼看着那苹果就要飞过来,只骇得头一缩,车门合上,那车子逃似的开走了。
惜然冷笑,将柳湘主这样心思奸巧的女人娶回家,林若谦,你的眼睛真的瞎了不成?
小水晶不知道怎的,发高烧了。在家里吃药也没见效,惜然只得叫了皓然把小水晶带到了儿童医院。
到了医院,皓然去排队挂号,她便是抱着女儿匆匆地向着诊室走,眼前人影一闪,一道高大的身形挡在了面前。
她身形微顿,视线对上一人灼黑的眼眸。林若谦。
她看看他,顾自抱了女儿向前走去。
身后的男人,缓缓地回身。他看着那女人抱着小小的女儿脚步疾疾地向前走,而那孩子,则是歪着小脑袋趴在她的肩头,那小脸蛋红红的,眼睑紧闭,显是发烧了。
心头蓦地一疼。脚步不由自主地就跟了过去。
诊室门口,那女人抱着孩子,焦急地等候着,不时地,手背轻拍女孩儿的背,而那女孩儿则是发出呓语般的声音,“爸爸……”
他的心头又是噔的一下。
爸爸,她在叫谁?赵家成吗?
他敛紧了眉,心猛的一抽。
“妈妈,妞妞要爸爸。”烧得迷迷糊糊的小人儿不断地发出呓语一般的声音。
惜然的心头像被什么狠狠撕扯着一般。赵家成,那个视小水晶如亲生女儿一般的男人,他,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女儿在叫着他,可是她,却不能再去打扰他。
惜然的心头一片的酸涩,她忍着眼底的泪意,柔声地哄着女儿,“乖,爸爸会来的,爸爸现在很忙,乖哦……”
她轻拍着小人儿的背,小人儿口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又闭上了眼睛。
挂号处排满了人,那队伍歪歪斜斜地排出去老远,皓然还没有排到队,而小水晶趴在母亲的肩头,全身都是一片的滚烫,像一个小火炉。
惜然心狠狠地疼着,她咬了唇,眼底的泪意越发的明显。
站在不远处那道颀长的身影,他深眸带了一抹疼惜,不知怎的,那小女孩儿烧得恹恹的样子,让他的心丝丝的抽疼。
他掏出手机来,向着走廊的拐角处走去。皓然挂完号过来的时候,从林若谦的身旁经过。他脚步匆匆,只是看了一眼林若谦,便是奔着诊室的方向走去,身后有沉郁的声音传来,“叫他们快点!”
皓然到了诊室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那对母女。
他四下里一寻,却见专家门诊那里,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忙走进去,问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怎么样了?”
“医生正在检查。”惜然说话的时候,喉头发哽。
皓然看看那被放在诊床上,一动不动的孩子,眉头纠结更深。医生用听诊器给小水晶在胸口处听了听,又询问了惜然一些情况,便说道:“是肺炎,去办住院手续吧。”
惜然心头咯噔一下,虽然小水晶一岁时便闹过肺炎,但现在仍是心头一沉。
皓然忙又去办住院手续。
惜然抱了小水晶在护士的引领下来到住院楼。
“按着孩子的手,把液扎上。”护士说道。惜然心头又是一沉。以前小水晶也有输液的时候,这孩子哭得个什么似的,也挣扎得厉害,她看得心疼,往往这事都是皓然来做。
她将小水晶放在床上,双手按了小人儿的小手,柔声地哄道:“乖,只扎一下就好啊,乖……”她有点儿说不下去了,声音被哽在喉咙里。
小人儿却是意识到了什么,哇的哭了起来。“妈妈,不要扎针呢……”小人儿小身子惊恐的扭动起来。她那浅浅的记忆里,每次扎液,都要刮掉她额顶的头发,然后一针扎在额头上。有时候一针扎不上,还要两针,三针,“呜呜……不要……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