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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签(105)+番外

四人齐齐摇头,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帮二老爷,谁都看得出来,韩二老爷半夜摸进来是意图不轨,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才不愿多管。

韩二老爷见大势已去,兄长杀心已决,立刻跪在地上,哭道:“我只是来偷印章,没有其他想法。大哥如今孤苦无依,我怕家产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才鬼迷心窍,来偷印章立遗嘱。”

“我不死,你就算伪造遗嘱有何用?所以今晚若我中计离开,你伪造了遗嘱后,下一步,就是杀了我吧?”

“大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饶是他撕心裂肺哭求,但是他自己都知道他这哥哥不会信他。屋里杀气不散,反倒越来越浓烈,像随时破开酒坛的酒,不喝,已经能醉死人。

韩二老爷见事情已成定局,哭着哭着,拔腿就往外面跑。早有防范的下人立刻追了上去,韩二老爷素来养尊处优,没有当年的矫健身手,那四人又是谢放在院子里特地挑的好手,他没跑几步,就被捉住了。

韩老爷缓步走了过去,没有蹲身看他这被摁倒在地狼狈的弟弟,瞥了他一眼,说道:“我不允许任何人背叛我,背叛我的人,都得死。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我的妻妾和儿子,通通都会去给你做伴的,你还有什么可嫌弃的。”

韩二老爷大骂道:“韩有功!你忘恩负义,当初如果不是我替你除了邵家后路,你能有今天?你断子绝孙,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

“报应?”韩老爷冷笑,“我不信报应。”

韩二老爷放声大笑,笑声尖锐而猖狂,听得让人愤怒烦躁。韩老爷转身拔出护院手上的剑,要斩他脖子,剑未落,却被人拦住。

“老爷。”谢放说道,“别脏了您的屋子,也别脏了您的手。”

韩老爷明白了,便将剑交给他,又冷扫那几人一眼:“如果今天的事说出去,你们通通都是这个下场。”

几人精神一凛,忙应声说不敢,但心思复杂,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谢放让他们捆了韩有焕去后院,说道:“挖个坑,深一些的。挖好后就走吧,老爷的命令我们没办法违抗,但是我不会让你们牵连其中,日后若这件凶案被查,你们说是我动的手就好,你们不必认罪。”

几人一听,甚是感动,有人大胆说道:“都是做下人的,不听主子的话,死的就是我们。管家不必自责……要是真的有人查案,那凶手也是老爷,不是您。”

谢放轻轻点头:“多谢……你们走吧,人由我来杀,还未过元宵,这年也不算过完了,免得沾了血,添罪业。”

这话劝动了几人,谁也不想以后良心不安,夜里做噩梦,挖好坑后就急忙离去,不敢逗留。

韩二老爷见他们走了,这才对谢放说道:“你放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什么都听你的。我的易儿有出息,他会给你很多钱的。可韩有功能给你什么?他只是把你当做一个下人。”

尖锐的剑端抵在雪地中,更映得剑身寒光冷厉,周身煞气。谢放的双眸,更是冰冷锋利,他说道:“有没有人曾像你这样求过你?让你不要杀他们,不要杀她,放过她的孩子,无论你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韩二老爷猛地一怔。

“有吧,可你没有答应。”

韩二老爷突然浑身冰冷,喉咙也似被人塞了一块冰:“你、你……”

“你没有答应,然后将她一剑穿心。”谢放想到母亲被韩有焕刺死的那一幕,唇齿微颤,剑缓缓抵住他的胸口,剑光目光,一样冷厉。

韩二老爷突然叫了起来:“你是……”

“嗞——”

利剑穿肉刺心,将他的心剖出一个血洞。

韩二老爷至死,都没有闭上眼,他多想告诉别人,他知道谢放是谁了,他知道为什么韩家怪事不断,家破人亡了。

因为……邵家的孩子……回来了。

可他谁都告诉不了。

手中的剑还在滴着血,谢放看着已死的韩有焕,怔然片刻,才将剑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结局章。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元宵当日, 长街花灯高悬,从街头挂至街尾。若是从高处往下看,整个横州城就像是春日繁花, 映照天穹。

韩有功听着外面声音喧嚣,时而传来烟火声, 早早躺下的他被惊醒过来,再也没法入睡。

他总觉得屋里很冷,像炭火没有添够。躺了半日,外头依旧吵闹。他终于忍不住坐起身,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守在外面的谢放见他出来, 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韩有功看了一眼冷清的院落,耳边刚好炸开烟火声,抬头看去,天空的烟火似花,看得让人心中不那样寒冷孤清, 他说道:“我去外面走走。”

“我这就让人备车。”

“不必了。”韩有功厌烦了这一切,他有个打算,那就是他准备离开横州,像当年一样带着邵家的巨额财富来到横州,重新开始一样。韩府的夫人姨娘少爷二老爷都不见了, 那一定会惹人多舌议论,与其如此,倒不如走,去个新的地方改名换姓, 再重头开始。

那谢放和韩府的下人,都不需要了。

哪怕谢放忠心耿耿,但他知道自己太多事,不能留。

想到可以扔下这里的一切,韩有功的心情突然变得愉快起来,连走路都有了力气。他负手一人往外面走,想享受这独自一人的愉悦。

出了韩家大门,门外明亮如白昼,一眼看去,街道两边悬挂的花灯像铺开了一条萤火之路,韩老爷走在街道中,都觉得有些飘忽。

往年的元宵,韩府一大家子人会一起外出,浩浩荡荡,惹人注目,所到之处,都会有人仰望羡慕“看,那是韩老爷,韩府的韩老爷,横州第一富贾”。

而今他走在街上,没有人认识。

他走着走着,走到一间首饰铺子前,又停了下来。

这间铺子是他的女儿每年都要逗留的,她用钱向来厉害,又不惧怕他,所以每次进了铺子,都要搜刮一大堆的饰物走。

年幼时的嫣儿,可不是这种性子。

她自小就机灵天真,总会伏在他的膝头上缠着他说志怪故事。一边害怕,一边好奇,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谁想长大后,却成了那种性子,还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想到女儿,便突然想起她自缢横在房梁上的尸体,韩有功急忙掐断念想,脊背微微渗出冷汗,继续往前走,将死去的女儿抛在脑后。

又走了许久,听得一声清脆的鸟哨声,他猛地一个激灵。那鸟哨声,他年幼时就会做了,弟弟最喜欢玩这个,他便用竹子做了给他玩。

那时弟弟说,等他练就了哄来鸟的活儿,就要拿鸟去卖很多很多的钱。

谁想长大了,他却成了个喜欢买鸟的人。

这一想,他又想起弟弟还埋在后院,又令他打了个寒噤。

这条街道似乎很长,怎么走都走不完。一直走一直走,前面似乎没有路,但又出来一条路。这路很窄,花灯也跟外面的不一样。

外面的花灯是大红的纸张做的,但这条路的花灯,用的纸张似乎是深红色,红得像在冬日里刚刚淌到地面就凝结的血。

韩有功走了一段路,猛然发现前面有个人的背影像极了柳莺,他瞪大了双眼,疾步往前面跑去,正要捉住她时,却见她转身。背影相似,可脸完全不是柳莺。

他惊了惊,立刻收回手,这才避免了尴尬。

柳莺……也不知道她现在跑去了哪里,难道她真的和他的儿子一起走了?

孽子,贱丨人!

韩有功顿觉胸闷,有些难以接受这种猜想。不行,他还不能离开横州,他要先让谢放杀了柳莺,等看见她的尸体,他才能走。

对,他得回去,回去安排这件事,绝不能让那些背叛他的人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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