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念(61)

应该不会吧。

如果两个人还有一丝默契，就不会提起三年前的事情，因为那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有些不堪。

虽然日日夜夜的陪伴是真实存在的回忆，但对于现在身边的人来讲，是不公平的，难以启齿的。

这家咖啡厅在他们两个直线距离的中间位置，李甜甜今天休息，季染也没让她送，而是自己坐了出租车来的。

一下车，季染看着咖啡厅的招牌和门面，突然不想进去。

她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准备好面对沐少渊。

就连昨晚的电话，她都是强撑着打完的。

那个原本应该一直放在心底惦念，一辈子不会有人知道的人，又要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

真是百感交集。

深吸一口气，事情不能不解决，季染做好心里建设后推开咖啡厅的门，对门口的服务员说：“你好，我订了位置。”

“是季小姐吗？”服务员很快根据她的声音反应过来，精准地想起她留下的信息。

“对。”季染微微颔首，感觉这个服务员还挺专业的，应该让梁欣雨过来考察一下。

不过这应该是瞎操心，梁欣雨对咖啡厅的经营比她有发言权。

昨天她看了一眼银行账号，里面的余额已经有快七位数了，可见梁欣雨这几年到底有多厉害。

服务员面带微笑，指着不远处的走廊对她说：“您朋友已经到了，就在包厢里，左手边第一间。”

季染按着指引走过来，敲了敲门而后推开，沐少渊果然已经坐在里面。

“沐总。”季染表情十分克制，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没什么起伏，疏离且礼貌。

“季染。”沐少渊知道这个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说话不用顾忌太多，“陈颜颜找过你了？”

听到沐少渊这样叫他的未婚妻，季染明显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比自己想象得要疏远一些。

她似乎高兴了一些，但想到年底他们就要结婚后，心情随即又低落下来。

季染垂眸，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陈小姐没和沐总说吗？沐总只来问我，难道就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

她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沐少渊眸光也逐渐冷下来。

他板着脸，语气如同三年前一般的轻蔑，“季染，我劝你见好就收。”

季染能感觉到他看不起自己，但三年前沐少渊就总是这副嘴脸，她习惯了的同时，心里也不好受。

她也摆出沐少渊熟悉的市侩模样，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斤斤计较，“好处都没有摆到我面前，沐总就想让我闭嘴？”

第106章 谈判结束

两个人谁都不肯好好说话，只要一方语气不对，另外一方就会变本加厉，形成恶性循环。

季染这个模样沐少渊简直不要太熟悉。

“看来你的丈夫也没多大本事，不然怎么还是这么贪得无厌？”沐少渊冷笑一声，把气氛推向了冰点。

这句话醋意太浓，但凡有个明眼人都能听出来。

只可惜季染身在局中，只觉得沐少渊在讥讽自己过得没有他好。

“是啊沐总，我这么贪婪虚荣您也不是头一天才知道，不然也不会给您做那么久的秘书，您说呢？”

季染脸上的笑容很大很刺眼，还特意加重了“秘书”两个字，同样回敬沐少渊。

她还记得那天在发布会现场，沐少渊亲口说的陈颜颜是他秘书。

你既然拿结婚的事来攻击我，那我也没必要忍着。

季染不肯在沐少渊面前吃一点亏。

她早就不是那个处处要讨好沐少渊才能换取喘息空间的季染了。

沐少渊也看出来了，季染翅膀硬了。

让金丝雀飞出笼子，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

“我没时间陪你在这耗，昨天电话里谈的条件你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沐少渊这句话就表示他已经在让步了。

他给了季染补充的机会，明目张胆地给她送钱，还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可季染会错了意，“我的确是爱钱，但也不至于半点诚信没有，昨天说好的条件不会变，沐总可以拿合同出来了。”

看她如此坚决，沐少渊无可奈何，但也没办法明示。

毕竟，以季染的性格，肯定不吃嗟来之食，送上门的她只会觉得受到了侮辱而拒绝。

那就这次的竞标项目再让一部分利润给她吧。

反正这个项目就是专门为了她的公司而设立的。

沐少渊把手边的文件从桌子上推到季染面前。

“看看吧。”

语气里带着上位者的蔑视。

季染知道他就这个样子，也懒得再费口舌，拿过来认认真真地从头翻到尾。

她在看合同的时候，沐少渊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脸上没有移动。

像是要把这三年缺失的全都补回来。

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季染身体，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边，整个人看起来明亮又柔和。

和她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极端。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沐少渊觉得那也不赖。

她看合同看得很慢，几次她都以为沐少渊要不耐烦地催促了，可都没有听到沐少渊出声。

他像是忘了他一向不耐烦的人设了。

半晌，季染终于看完所有内容，确定关键条款和昨天晚上的没有出入后，从包里拿了一根签字笔出来，在落笔之前问沐少渊：“我签了？”

“我又不是你的代理人，签不签还需要我帮你？”沐少渊一开口就让人不爽。

季染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