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捧了一捧积雪,缓缓搓成雪球,两手分开,让雪球从掌心中掉落,砸在下面的台阶上,碎成几瓣。他微笑着
回忆道:「那天,我坐在这里,浑身冻得发抖,忽然有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少年,把一件披风披在我背上。」
凤鸣露出凝听的神色。
鹿丹唇角逸出似梦似幻的甜蜜:「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知道我是谁。两个人都觉得冷,又舍不得这
样好的雪景,便肩并肩坐在这里,共披着一件披风,手握着手,靠得紧紧,希望可以暖和一些。」他侧头看向凤
鸣,莹眸中回荡着深沉的温柔。
「那个人,就是大王吧?」用膝盖想也知道啦,凤鸣这点推理能力还是有的。
不妙,鹿丹这个时候冒雪来旧地缅怀旧日浪漫相遇,给人的感觉实在不祥。
鹿丹点点头,竟似有点涩意,娇美的五官呈现少见的柔和。他别过脸,用指尖在雪中不知划些什么,半日才低声
道:「鸣王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我?」
凤鸣犹如在大晴天被雷轰到头顶,瞬间四肢僵硬,勉强转头:「我会有什么事瞒着国师?」
鹿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凤鸣脸上一扫即收,淡淡道:「鸣王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呢?鸣王的腰间已经配上无双
剑,应该明白任何不好的事情都可能影响鸣王的性命。」
与鹿丹笃定的双眸在数尺间对上,凤鸣心跳都快停止了。
鹿丹却没有步步紧逼,沉吟道:「这几天身体不适,宫内宫外情报许多来不及报备,越来越多的诡异消息,使鹿
丹深感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会有这样的感觉。唉,也许是生病使人多疑吧。
」
凤鸣心脏还在为刚才的惊吓付出代价,不过大脑还有运作,抓住机会及时转移话题道:「国师的身体到底怎样了
?我刚刚看见御医离开。」
鹿丹苦笑良久,方问:「鸣王真想知道吗?」
凤鸣点点头。
鹿丹深思一会,点头轻道:「也对,如今你我算是盟友,为了对付军令司那边的压力,该让你清楚情况。」他顿
了顿,蹙眉道:「我犯了一个错误。」
「错误?」
「对,一个很大的错误。」鹿丹道:「本来,我估算自己应该还有三百天的寿命,这足以让我完成自己的心愿,
在大王身边把一切事宜安排妥当。」
凤鸣隐隐觉得不妙,忙问:「这个估算难道那里出错了吗?」
「鹿丹于医道也算小有成就,本来,估算应该不会出错。」鹿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说起来真让人脸红,永
殷江边对鸣王用了镇魂之发,以鹿丹自己的鲜血作为媒介,这样损耗自身元气的方法,使三百天缩短为二百五十
天。」
凤鸣心里一沉,看着鹿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很久,才皱眉道:「国师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我看过很
多例子,癌症……哦,就是绝症的病人,检查身体后医生说只能活三个月,结果依靠意志活了几十年。国师的意
志力一流啊,我看……」
「鸣王不必安慰。」鹿丹又道:「其实,鸣王即使不来找鹿丹,鹿丹也要找鸣王。因为……鹿丹未必有机会亲眼
目睹鸣王胜过军青,登上辅政大臣之位了。」
凤鸣愣了愣,死死看着鹿丹。鹿丹脸色不变,直视凤鸣。
片刻后,凤鸣象被人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猛跳起来,色变道:「国师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很快就……不会吧?就算
国师没有估算错,至少还有二百多天,我和军令司的事三个月……」
「七天,」鹿丹柔声截断凤鸣的话:「不是二百多天,是七天。」
「怎么可能?为什么!」
鹿丹站起来,面对着凤鸣。
天上的阴云缓缓移动,冷风窜过树梢,一条条晶莹的雪挂轻轻晃动。
鹿丹审视着凤鸣,微笑着说道:「因为我要鸣王健健康康的活着。」
第七章
凤鸣不解地蹙眉:「国师说什么?」
「鸣王的身体,内里已经伤了元气,如果此时不治,将来难免会慢慢虚弱,蹈上我的旧路。」若隐若现的笑意在
鹿丹优美的唇边徘徊,他伸出食指,缓缓抬起凤鸣的下巴,看入凤鸣黑眸深处:「不知为何,我心里对东凡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