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出息,像小孩子一样打架,在地上滚来滚去的。”钟樱坐在旁边说,身边放着一大束花。
贺成谦拿过来的。
贺成谦笑,牵动嘴角的伤口,又收敛笑意:“我也没想到,一直很温文尔雅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看许哲鸣,后者将毛巾搭在脸上遮住自己的眼睛。
钟樱说:“你怎么在这里?”她坐在那里的时候显得很安静而没有存在感,可是一旦开口,却变得格外强势起来。
贺成谦说:“我来给你送花。花店最后一束花。”许哲鸣冷笑:“里昂商学院出来的学生,如今居然在街头打零工。你就算想摆显你所谓的真情,也不要将别人扯进来。”
贺成谦说:“我牵扯了谁?”
“如果你现在的样子让你家那群人知道,你觉得他们会怪谁?”
贺成谦的笑意消失了。
两个人坐在那里,仿佛两个沉默的雕塑。
钟樱觉得气氛十分尴尬。她问:“你吃了吗?”
贺成谦说:“已经吃过了。”
“说话的时候都一股炸薯条的味道,肯定是吃了的。”许哲鸣同时回答。两个人仿佛斗鸡一样相互瞪视。
“我以为,你至少对我会有一个稍微和蔼一点的眼神。”贺成谦说。许哲鸣挑眉:“凭什么?”
贺成谦似乎明白过来,他对钟樱笑,尽管扯动了嘴角的伤口也不以为意:“花送到了,我先走了。”
“你现在住在哪里?”钟樱问,“感觉你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贺成谦背对她摆一摆手,姿态潇洒:“不必担忧。他也说了,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他关上门,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钟樱看着许哲鸣,后者也看着他。“我没想过你居然会动手打人。”钟樱说。
许哲鸣将毛巾丢到一边,回答:“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脾气。”
“可是我没见过。”
“因为我舍不得对你发脾气。”许哲鸣飞快地回答,“抱歉,让你见笑了。”
他欠身,仿佛是在致歉。
钟樱却不觉得他有什么需要对自己道歉的。许哲鸣听到她的话,微微地笑:“我很高兴。”
他起身将毛巾送进浴室,然后坐到她身边去,恳切而炙热地看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与他动手。”
他的目光太过热烈,钟樱偏过头:“什么?”
“因为他不识趣。”许哲鸣说:“我在追求你,可是他却一再打扰。”钟樱并不惊讶,心底却涌上窃喜。
“对不起,”她低下头,“我暂时……”
他伸出手按住了她的唇。抬头就看见他的目光,深情看入她的眼底:“你不必说对不起。”
“因为,我不会给你说对不起的机会。”
他伸手拥抱了她。
钟樱挣扎了片刻,颤抖着被他拥在怀中。她并不能欺骗自己,纵然是一再拒绝,她心底依旧是期盼着他的靠近。
许哲鸣舔掉她脸上的泪水,捧着她的脸叹息:“为什么不顺从你的心呢?”
为什么呢?钟樱不知道,不想回答。
她从他怀中挣脱,逃到楼上卧室,紧紧地关上门。许哲鸣站在客厅,却只是微微地笑。
第二天醒来,钟樱发现自己连衣服都没有换。短短的牛仔热裤穿在身上,几乎板成一块,身体已经开始发出抗议。
她呻-吟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澡。
下楼就看见许哲鸣坐在餐桌前,窗外阳光灿烂,桌上摆着面包牛奶。“我已经都准备好。”他放下手中的杂志,对她灿烂一笑。
钟樱几乎惊呆:“你……”许哲鸣笑:“我昨天在客房睡。那里还有我的衣服。”
她顿时觉得很懊恼,走到餐桌前坐下,身前立刻就被推过来早餐。两个人吃得很沉默。
出门的时候碰到赫斯特夫人,看到两人的声音,她灿烂地笑:“你们终于和好了吗?”许哲鸣大大方方地说是,快得让钟樱来不及说话。
她已经放弃纠正他人。
钟樱去见心理医生,许哲鸣坐在门外,翻看诊室内的报纸。护士在他身边坐下,笑眯眯地问:“你是南希的男朋友?”
许哲鸣点头说是,她立刻鼓励地拍拍他的肩:“你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许哲鸣说:“我也这样觉得。”
两个人聊得非常欢快,直到诊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看到许哲鸣,他挑眉对许哲鸣招招手,后者顺从地过去,被医生勾住肩膀。
“你是那个人吗?”
“什么?”许哲鸣迷惑地问。医生一笑:“你知道南希的病情,是吗?”
“是,她睡不好,因为心理因素。”
医生说:“你知道就好。那么,你是那个许哲鸣?”看到许哲鸣点头,他贴着许哲鸣的耳朵轻声说:“既然在你身边她能好好睡一觉,那么,就多陪一陪他。”
许哲鸣睁大眼,随后微笑说是。
两个人并肩走出去,钟樱问:“医生对你说了什么?”许哲鸣还想着医生的那句话,说:“只是普通的几句话。”
钟樱看过去,他无辜地看回来。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这个念头却一再冒出来。洗完澡之后,他准备穿上睡衣,却忽然犹豫了。
然后,他只穿着一条内裤走出去,看到钟樱坐在沙发里看书。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钟樱看过来,随后惊讶地叫一声:“你……”
他紧贴着她坐着,笑眯眯地说:“天气太热。”钟樱看看冷气十足的房间,又看看他。他不为所动,只是说:“反正,你也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