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句话让林秋梦挣扎跟推搡他的动作停下，怔怔的看着眼前卫弘远已经不年轻的脸，她苦笑一声：“可是我——”
“没有可是。”卫弘远握紧了她的手：“日子是自己在过。不是别人在过。我爱你，爱全部的你。不管是好的坏的。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
“那些人，他们会知道的，他们——”林秋梦还是有挣扎。她实在是不能接受，如此一生脏污的自己。
他们之间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没有关系，知道就知道。我真的不介意。”卫弘远说话的时候看了卫司爵一眼：“司爵是个好孩子，他是我的儿子。”
他只恨自己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太晚了。不然就不会错失这么久的光阴。
林秋梦看了卫司爵一眼，是啊，卫司爵是一个好孩子。她只是，只是——、
转过身看着卫弘远。他眼中的真诚，一如十九岁那年初见，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她知道。
可是她真的可以就这样吗？她真的可以放开心中的所有芥蒂，跟这个男人相守？
“走吧。我们回家休息。你也累了。”
林秋梦有些混乱，有些累。没有拒绝卫弘远的提议，轻轻的点了点头。算了，有些决定，她现在不想做，再看看吧。
如果她最后可以摆脱心中的阴影，也不一定非要跟着卫弘远在一起。或许，她可以挑一个远离深城的地方生活。
或许她可以远离这里，离开这些带给她痛苦的人和事？
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好像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犹豫，纠结。
“秋梦？”
林秋梦经过了这一天的这样的情绪起伏，这会冷不防的松懈下来，整个人突然就没有力气了。
她脚下一软，几乎就要摔倒。卫弘远及时抱住了她：“秋梦。我求你可以吗？我已经孤独了这么多年了。你就当你是在可怜我，不要再让我孤独下去了。可以吗？”
林秋梦看着他眼中的真诚，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应，只是有些怔忡的看着他。
“秋梦？答应我，好不好？”
“我们先回去吧。”林秋梦没有办法在现在这个时候做决定。她拒绝不了，但也没办法现在就同意。
看她的样子，卫弘远就知道，她已经不会想杀卫建德了。至于让她留下来这件事情。
他相信只要他努力，让林秋梦感觉到了他的真诚，那她一定会动摇。而他，有得是耐心。
“恩，我们走。我们回家。”卫弘远像是放下心来一般，抱着林秋梦往外面去了。
卫建德气得不轻，他气到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伸出手指着他们两个。颤抖的手，抬不了多久又垂下去。
他胸口不断的起伏，转而看向了卫司爵，可是发现他根本没看自己。
这一会的时间，卫司爵眼中只有，也只看得到程瑾萱。她怎么可以那么聪明那么机智呢？
她用这样的借口去说服林秋梦，就算是林秋梦，也很难不动摇，不心软。
他们之前想过的是可以硬来。但那样的话说不定会不小心伤到林秋梦。他们不在意卫建德，却不想让林秋梦有事。
他真的要感谢程瑾萱，他伸手抱住了她，抱得很用力：“瑾萱，谢谢你。”
“谢什么？”程瑾萱有些不好意思。事实上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卫司爵竟然有这样的身世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意外。她突然就能理解，之前卫司爵的顾忌。
他不能对卫建德下狠手。不光是因为卫建德是他的亲人，还因为卫建德是他的生父。
这样的消息如果爆出来，相信一定是骇人听闻的。程瑾萱想到这里，对卫司爵生出了几分心疼。
她任他抱着，好像还能感觉得到，那个年少的孩子，在得知自己身世时的震惊与惶然。
那时候的卫司爵，一定很痛苦，也很无助吧？自己的爷爷变成了父亲，而自己的父亲却变成了兄弟。
这样混乱的关系，这样混乱的家庭。还有一个被囚禁的生母。心中的怜惜越发的浓烈。
她反手抱住他，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她不必开口，不必说话，卫司爵都懂。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只需要抱紧了她，感受着她的柔软，她的温度，她给他的情意。
卫建德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的伤痛得不轻。他不断的喘着粗气：“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帮我叫医生啊。医生。”
卫司爵松开了程瑾萱，看了卫建德一眼。他的腿还要流血。确实是要帮他叫医生。不过，那关他什么事呢？
“你看什么？你这个逆子，还不去帮我叫医生。你想害死我吗？”
卫建德的声音很哑。中风过后的他根本没多少力气，他这样嘶吼的声音，也不过是让人听着十分可笑罢了。
“逆子，我是你——”
“我爸爸是卫弘远。”卫司爵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我们已经决定了。所以‘爷爷’，还是麻烦你自己叫医生吧。”
“你，你——”卫建德气得心脏都开始抽搐。他抬起手，指着卫司爵。
卫司爵却理也不理，林秋梦疯了十几年。后来又一直没有保养好。就算这段时间他不断的给她进补。又让人好好照顾她。
她的力气也是有限的，真的能伤到卫建德什么呢？死不了的。
他看着程瑾萱：“走吧。没事了。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有爱的地方，有亲人的地方才能叫家。至于这个卫家大宅。不过是一个牢笼罢了。
两个人往外面走，没有人去管身上有伤口还在不断流血的卫建德。
他看着卫司爵两个人就那样走开。他觉得整个人都被怒气包围。他又一次想砸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