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知春(32)
走进去后齐疆也刚被问完话,脸上的肿胀已消去差不多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衣物也在陈怡然那儿换了新的。
祝春知站在车前抬了抬手,唤:“齐疆,来。”
像是刚才的那些都没有发生般,齐疆如一只小狗一般奔跑过去,到祝春知身前,问:“你怎么来了,你做的吗?”
“怎么可能。”祝春知笑,“你常吃的那家店的外送。”
“结束了吗?”
“不知道,可能吧,”齐疆坐进车里,接过祝春知递给她的筷子,问,“姐你吃了吗?”
“不饿。”祝春知正掐着表看,一点十五分时,公安局门口又停了辆行政加长版帕拉梅拉。
一身职业西装的谌歲从车上下来,戴金框眼镜,透着股斯文败类的劲儿来。缓步站在了祝春知面前。
“赵澜争要你来的?我不是说你随便派个信得过的律师来就好?”
“我自己要来的。”
“还行啊小谌歲,没白疼你。”祝春知笑道,“迟到了十五分钟,午饭我就不请了。”
谌歲看着眼前这架势,一点也不像本来要请她吃饭的样子。
齐疆自那人下车后就一副乖巧的坐姿,还是谌歲先搭了话:“这就是那位妹妹?”
祝春知随手一指,介绍着:“是,叫齐疆。”
谌歲伸过一只手来,齐疆起身单手握住。
几人正欲走时,崔峥嵘追到车门前,弯腰补充说着:“后续可能还有些情况需要你来做配合调查。”
齐疆正欲答应,被那位穿深灰色西装的人挡着,递过去张烫金的名片,“你好,我是谌歲,现在是齐疆的代理律师。有什么事请通过正常手续流程进行通知,否则我们不予回应。”
崔峥嵘收回手,点头道:“行,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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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生命之花
“你怎么会来的。”坐进谌歲的车后座时,齐疆又问了一遍。
祝春知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闻言抬眸从后视镜中望了她一眼,回:“听琇琇说了。”
“哦。”
“待会儿我们把你送回去,别忘了喂嘎嘎。”
“那你们呢?”
“还有点事情要去办,晚上不用等我。”
齐疆看向窗外,道了声:“好。”
下了车后,目送着那辆招摇的车辆远去,齐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滞闷,堆积了一场欲坠不坠的阴云。
“小谌歲,小齐疆。”她的唇舌仔细咋摸细细品味这样的称呼,泄了气。
原来并不是独有。
夜晚时,齐疆又做了深梦,梦里齐裕斌冷凉的双手缠住她,她低头望,一张鲜血淋漓的脸贴向她,一会儿又变换成被水泡肿的灰白面孔,伸出利爪来扯住了她。
她如挣脱水鬼那样胡乱踹着,睡在另一张床上的齐琇连忙下床,按下床头灯后,趴着床沿唤醒她,喊:“姐,姐你醒醒。”温热的小手握住了她。
齐疆的黑河的水中被热温一渡,回过神来了。
醒来时发现齐琇的手已被自己握出了印记。
轻轻揉了揉齐琇的手,齐疆道歉:“对不起啊。”反而要让这个小孩来安慰自己。
她叹息,还不知道该如何向齐琇说齐裕斌已经死了这件事情。
明天再说吧,过过再说吧。
“姐,我和你一块儿睡。”齐琇褪去拖鞋,钻进被窝里。
齐疆撑着被角,“好。”
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一夜没听到车辆回来的声音,早上七点钟齐疆给祝春知拨电话的时候,那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问过琇琇如何,问过嘎嘎如何,就是没问齐疆如何。
“什么时候回来。”齐疆觉得自己好像闹了别扭的小孩子,巴巴地等候着。
“明天吧,最多后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
“照顾好家,照顾自己。”祝春知叮嘱一句。
就这一句,令齐疆立马一跃而起。
“好。”她理了理情绪,不敢让祝春知得知自己的心境。
晌午时,小院的天光好极了。趁齐琇在与树梢上一只小麻雀对话时,齐疆正了正色,将齐琇拉进怀里,“姐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齐裕斌死了。”
齐疆看见齐琇的那双大眼睛眨啊眨,嘴巴张了张,而后用童稚的声音问道:“他死了?”
齐疆点点头。
齐琇的呼吸忽然变得长长的,吐纳空气都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
“我知道了,姐。”齐琇认真点了下头,“是不是就是我们可以幸福了的意思。”
齐疆紧紧盯着她,重重点头,“是!”
祝春知终于还是在她说的日子截止前回来了。
那时齐裕斌的尸体已在太平间里躺了两天。
他堕水的地方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地儿。一生不三不四,死时倒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倒是污染了这地方的水。令齐疆此后再回浮若镇,再遇后湖,都是想起泛着恶心的这一号人物。
事发地没有监控,但公园的出入口有户人家安了监控,调取来看,当晚确实只有齐裕斌一个人进入了后湖。
醉着酒,摇摇晃晃的样子。
其余证人也都说当晚齐裕斌一手拎着酒瓶子,在街上晃荡,从他旁边路过时能闻到很重的酒气。
对于齐裕斌右手被接上的断指,据齐裕斌那个名叫尹兰的姘头说:是他自己拿手指赌咒说不再去赌钱了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