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喊的人,一定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名字。
而石苍离,早已成为她最在乎的人。
炎炎烈日,路上的行人匆匆,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的痛苦,呜呜咽咽的声音,茫然而无助。只感觉到那股痛愈加的猛烈,后背已经被冷汗侵湿了,刘海也被额头的汗水侵湿,服帖的粘在额头。
痛的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不可以……”栾豆豆掐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痛晕过去。“宝宝,不要有事……宝宝……”
栾豆豆深吸着气,艰难的从包包里掏出了手机,眼前的字体都是模糊的,努力的睁大眼睛看清楚每一个字体,深吸着气可也无法缓解痛苦。当看到“屎壳郎”三个字时,手指不由的僵硬了一下。
现在还可以去找他们吗?
等着被他看笑话吗?话话一定都告诉他们了,都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了,知道她根本没那么美好,天真善良了……还有什么脸去见他们!
再按下去,便是沈逆的电话,不再迟疑的按下通话键……
沈逆,此刻唯有沈逆是可以相信的,可以依靠的。沈逆一定不会欺骗自己,不会厌恶她的过去…
电话没几下就通了,那边传来沈逆一贯冷清的声音:“喂……”
听到他的声音时,栾豆豆的眼泪再也无法坚强了,簌簌的往下掉,挂在苍白的脸颊上晶莹而破碎。肚子越来越痛,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更没办法吐出一个字来乞求。
沈逆仿佛有预感,开口声音都在颤抖:“豆豆,是你吗?你在哪里?告诉我,我立刻去接你。”
在哪里?
眼睛环视了一周,痛的又是一个深呼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这到底是哪里?
“豆豆,别怕。在那里等我,我很快就来。很快……”
沈逆的声音低沉而久远,飘的越来越远,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前的黑是无边无尽。身子往侧边一倒,直接晕了过去。手机从手指里滑过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炙热的阳光下,白色的瓷砖上大片大片的血液流出来汇集成一滩积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唉,你看那边有人晕倒了啊……”
“对耶,还流了很多的血,好恐怖哦……”
“怎么办啊?她会不会死?”
“笨蛋,快打110啊!”
“打110干嘛?是120啦……”
“豆沙包……”
“豆豆……”
“小绿豆……”
三个人接到沈逆的电话,风风火火的奔到了医院,在手术室的门口只看见沈逆靠着墙壁,一脸的疲倦与担心。白皙的衬衫上还未斑驳的血迹,刺眼的鲜红,仿佛在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祈诺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紧张道:“豆沙包呢?她怎么样了?”
沈逆听到他的声音这才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目光扫了他们三个一眼。冰冷的声音从喉间逸出“她在广场昏倒了,还在里面抢救。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祈诺的手一下子垂下来,眼神都失去了焦距,低喃:“完了……”
石朗皱起眉头,低沉的嗓音道:“她不会有事的。”
童话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紧绷着神色却没有开口说话。
祈诺眼眶红了起来,尤其是看到沈逆身上的血迹,可想而知豆沙包当时有多痛,流了多少的血。如果不是自己把他们的结婚证快递回去,也许她就不会这么崩溃。眼泪从眼眶簌簌的掉下来,一瞬间便以泪流满面。
“是我害她的……都是我……如果我不把结婚证快点回去……就不会弄成这样了……”手指捂住了脸颊,羞愧的已经没脸见人了。眼泪渗过缝隙落在了地上,啪嗒啪嗒,像是漏水的水龙头滴下的水珠……
沈逆的眉头紧皱,眼底划过一丝意外,却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修长的双臂将他揽入怀中,此刻他的胸膛是安定的天堂,让祈诺可以依靠,放心的哭泣。
冰凉的手指穿入了他柔软的密发之中,轻轻的揉着好似安慰一般。
“不会有事的,别哭了。”
祈诺没有发生任何的声音,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如果豆沙包和宝宝出了任何事,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石朗深邃的眸子一直紧盯着那亮着的红灯,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门忽然打开,护士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一份协议书,不等他们开口便着急的开口:“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石朗急的冲上去抓着她的胳膊道:“我是,她怎么样了?我的小绿豆怎么样了?”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只能保住一个。你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你说什么?”石朗愣住了,耳边嗡嗡的声音作响,迷惘的眼神盯着她,忽然怒吼道:“两个都要保!哪一个有事我就铲平这家医院。”
护士被他的气势吓的抖了一下:“可是……”
话还没说完,后面又走出来一个护士焦急的询问道:“你们哪位叫沈逆?她在叫沈逆,一定要进去陪她。”
沈逆脸色有些意外,松开了祈诺上前道:“我是沈逆。”
“那好吧,你快点和我进来,她吵着要见你。”
祈诺上前抓住了护士的胳膊道:“他的眼睛不太好,我能不能陪他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