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和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姬夜熔拿着照片看了许久,许久,最终将照片放在了梳妆台的首饰盒下面。
*
柳若兰在前往皇家医院探望昏迷未醒的云夫人,好巧不巧的被记者围住了,面对闪烁不停的镁光灯,柳若兰粉黛未施的脸颊写满难过与担忧,尤其是面对记者关于姬夜熔的问题,言辞闪烁,一副有苦难言的委屈在楚楚可怜的脸上写的清清楚楚。
有记者直接追问:“关于皇太子的意外死亡是否另有隐情,是否与姬夜熔有关?”
柳若兰面对镜头,虽然未作任何言辞的回答,可眼眶里蓄满的潮水突然的夺眶而出。
时间,神色,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时间让在场的所有记者都哗然了,而当天下午的报道和网络报道的标题皆是:皇太子的死亡究竟是意外,或另有隐情,不败战神为何屡屡成为杀人狂魔?
原本姬夜熔谋杀云夫人的风波就已经触动到国民对她的抵触情绪,而柳若兰的这一出,更是让国民对姬夜熔的厌恶煽动到了沸腾点。
总统府外,夜园外抗议的国民越来越多,网络上的联名抵触姬夜熔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喊着直接判她死刑枪毙的口号!
连默看到报道时,脸色极度的难看,眼神里的光寒冽慑人。
但凡不是智商为零的人都能看清楚柳若兰这一举动是故意在借全国人的力量在施压,在逼他交出姬夜熔,逼他们分开。
“柳若兰!”连默修长的手指将报纸揉成了一团,阴戾的气息让办公室里的温度瞬间降低好几度。
长臂一挥,报纸扔地上时,他对程慕道:“再让我看到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看你这个秘书长也不必干了。”
程慕后脊骨一僵,知道阁下这下是彻底被夫人惹怒了,鞠躬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江寒渚看到报道,温和的神色难得紧绷起来,眼底透着不悦,这份愠怒自然是来自于柳若兰在媒体面前的表现。
下意识的想要给她打电话,拿起手机又犹豫住了。
他们是不算熟悉的朋友,他这样贸贸然打电话过去能说什么,她是一个言语匮乏的人,而他虽然觉得能看懂她,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
最终他放下了手机。
她有阁下保护着,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去关心她。
若是真打过去,此番举动怕只会招惹她的反感。
距离近了是欲念,距离远了是思念,左右为难。
*
姬夜熔是刚收到宋遥传来关于纪湘君更多的详细资料后看到网络新闻的。
一篇篇指责她的报道,一句句嘲讽与谴责,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每个人都是亲眼看到了她犯罪的全部过程。
她想,如果不是连默强势压制,只怕军事法庭的人早已请她去喝茶了。
心里难过吗?
说一点都没有是假的,曾经是全国民崇拜的不败战神,承载着无数的荣耀与期盼,如今却是身败名裂,在M国的史册上只怕也是遗臭万年。
但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不后悔。
无悔!
姬夜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拨通了一支电话号码,“我派人送了一份礼物给你。三个小时后记得亲自签收。”
……
“霍渊,你若是以为帮柳若兰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打倒我,那你就太天真了!”
不等电话那头的霍渊说话,姬夜熔直接掐断通话。
连湛一死,柳家的大势已去,柳若兰没那个能耐,能让连默都压不住新闻的人,除了霍渊在岩城又有几个人呢!
有些事不做便罢,要做就要做到极致!
纵然霍渊不承认也没关系,她确认能将刀刃直刺霍渊的心口即可。
*
霍渊收到姬夜熔派人送来的“礼物”是在黄昏,他刚给木槿花洒过水,绿叶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映着夕阳的余辉,闪闪烁烁。
手上还沾着水渍,擦干净手,接过佣人已经拆封的笔记本,剑眉拧起。
不明白姬夜熔寄这本笔记本是何用意。
当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时,阴翳的眸子倏然深了颜色,“都下去。”
所有佣人离开大厅,他继续往下翻,一行一行,一字一句,就好像那个人还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纯粹的笑容,那么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轻声喊着:“霍渊,霍渊,霍以渊,以渊……”
他的本名是霍以渊,15岁时觉得“以”字有些女气,便拿掉了,改名:霍渊。
峻拔的身子长久的僵直许久后,颓然的坐在沙发上,阴翳的眸子里划过错愕,措不及防,不可置信,最终因为日记本上的那些点滴,温软平凡的记录而勾起那些回忆,一幕一幕,皆是伤,皆是难以言语的痛楚。
日记没有看完,也没有勇气看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万箭穿心,其实也不过如此。
眼眸里的伤痛,隐隐克制。
只是脑子里想到她写的那句“即便有一天我不在了,只要他的心记着我,记住我们所有的回忆,那么我就不会死,爱情因为有回忆而永恒不朽”便心如刀割。
那个被他深藏灵魂最深处的女孩,那个他许诺会有美好为难的女孩,那个他连做梦都想要再见一遍的女孩,却是他绝口不提的秘密。
今天,这个他隐藏在心里最深,也是最沉的秘密,就这样被姬夜熔揪出来了,赤.裸而伤人。
他勾起唇角笑出声,笑声却是那么的沉重与令人心碎。
“姬夜熔,你够狠。”咬牙切齿的声音又何尝不是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