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风冷,把脸藏我怀里。”连默步伐沉稳,即便抱着她已经走了十分钟,依旧气不喘,脸不红,说话的声音也始终如一的平静。
姬夜熔没动,她已经习惯了冰冷的感觉,为何要藏?
连默低头瞧了眼,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这般喜欢被人盯着?”
姬夜熔怔了下,瞬间明白他的用意,原来不是怕她冷,而是怕被别人看见她的脸。
也是,他现在已是有妇之夫,若是被人知道深夜抱着一个女人在总统府行走,传出去怕是要有多难听便有难听。
罢了,他对那个女人,向来是事事上心,不是吗?
姬夜熔侧头面向他的怀抱,神情在黑暗中极其的麻木,无悲无喜。
连默似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又似没察觉到,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一路来到总统府的花园中央。
昼亮的灯光下,能看到被风从树梢上吹落的雪花,宛如柳絮轻轻的飘荡到冰冷的墓碑上。
连默抱着姬夜熔走到墓碑前,将她放下来,体贴的为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大衣。
姬夜熔漆黑的眼眸里有着金属般的冷锐,像是没看见面前的石碑,看向他:“木槿呢?”
连默没有回答她,眸光看向墓碑,声音清淡:“我把她带回来见你了....木槿。”
起初姬夜熔还不相信自己的预感,他最后那声“木槿”彻底粉碎她心底仅存的希望。
整个人如同迎头一棒,于行的腿好像一下子被人打折了,瞬间跪在积雪上。
连默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却没有伸手扶她。
姬夜熔眸光呆滞的盯着墓碑看,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假的。”姬夜熔冷冷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抬头凄厉的眸光射向他:“你骗我。”
木槿不会死,更不会被埋葬在这个地方,有碑无名,甚至连一个来祭奠她的人都没有。
连默的眼神从她的身上移开,看向墓碑,眸底似是划过一抹无奈,“这是她的请求,她说只想睡在一个每天都能看到他的地方。”
姬夜熔的心口猛地紧缩,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任何的疼痛的感觉,却不料因为木槿的死讯,心如刀割,胸口闷的喘不过气。
纤细白希的手指覆盖在自己的左边的心口,慢慢的收紧,用力的揪住衣服好像要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瞧上一瞧。
这些年受过不少伤,几经生死,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心痛的不能呼吸,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
“……阿虞。”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惊慌。
☆、不如当初不相识:她流泪
姬夜熔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木槿还是年幼时的模样,在孤儿院过着备受欺负却又简单快乐的日子。
木槿摘了很多野花,手巧的编了一个花环送给她,“姐姐,戴上我给你编的花环,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
姬夜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漂亮的公主,但是看着木槿天真灿烂的笑容,她暗暗下决心要保护木槿一辈子,要让她成为最快乐的公主。
*
姬夜熔跪在无字碑前,再一次的昏过去了。
连默将她抱回自己的卧室,吩咐妮可送进来热水和毛巾,坐在身边为她脱掉了外套,盖好羽绒被。
妮可把拧好的毛巾递给他,连默一回头便看到她安静覆盖在眼睛上的睫毛下流出一行清泪,映着灯光,闪烁着支离破碎。
连默怔住了。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泪。
晶莹剔透的泪水像是一把刀,锋利无比的刺中了他的心脏,呼吸有片刻的凝滞。
“出去。”声音寒冽,她不会希望被别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妮可带着佣人们鞠躬离开。
房间里静谧无比,他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脸上的泪,眉头紧蹙,声音低喃:“若你肯早一些在我面前流泪……”
现在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她沉睡的模样毫不设防,宛如孩童,只是眉眸间隐着浓浓的悲伤。
他倾身凑过去,柔软的唇瓣覆盖在她的肌肤上,将泪珠一一吮干。
微凉的液体在舌尖弥漫着酸涩,顺着咽喉一路往下,流进了他的心里是无比的酸楚。
没有直起身子,而是额头贴着她冰冷的额头,闭目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保持这个姿势良久,几乎是想要将她的额头暖热,只是她的头发沾着他的肌肤,不舒服。
他抬起头,伸手去拨开她凌乱的刘海,露出洁白的额头还有……
眸光倏然一紧,手指僵硬在半空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在她的额角处不知是用何物竟然留下了一小块疤痕,形似“贱”字。
是他看错了?
连默又拨开她另一边的刘海,一个恍若“人”字的疤痕赫然映入眼帘,让他的心跳骤然停止。
他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阴翳的眸光里闪过一抹精光,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收紧,青筋若隐若现,怎么都抑不住满心的怒火。
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一种杀人的强烈冲动。
=======================
姬夜熔再次醒来是在半夜,房内独留一盏睡眠灯,窗外是一片漆黑,犹如她的生命一直都是停在黑暗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
于莎守在*边,此刻困得打盹,姬夜熔没有想惊醒她,只是坐起来蜷曲成一团时,于莎还是醒了。
“夜熔姐。”于莎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她,泪水再次席卷模糊了视线。
姬夜熔神色沉静,声音沙哑:“木槿是怎么死……怎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