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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医女(70)

子蕊颤声道:“当归?那一味药是当归?”

柳吟风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

子蕊悔得已经将自己的唇咬破,她又做了什么蠢事。为什么每个与她来往密切的人,都会落到这种下场,而且都是死在她的手上。豆子是,师傅也是。

见她突然闪身要走,柳吟风不安的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要找主上。”豆子已经因为她而枉死,这次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死去。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她要找言非,让他再调查清楚。

“这个时候主上还在批阅折子,你去的话会惊扰……”柳吟风吃痛的倒抽冷气,手已经被她咬了一大口,趁着他松手的半刻,子蕊已经跑远了。他步子挪了两步,眉头越堆越高,没有再跟上去。

他如果去将她拉回来,她想必这一世都不会心安。

主上绝不会杀了她。

他们的关系,柳吟风早已猜到,他并不笨。

言非刚在折子上划下一道朱红,门便猛地被推开,跌跌撞撞闯进一个人来。他抬眼时本是戾气慑人,可看到那妙人儿时,却怔了怔。

两人已经许多时日未见,强压着心头要说的话,又忘了嘴里要说的词,都有些愣神。

子蕊恢复的倒比他更快些,一个扑通跪在他面前,颤声道:“主上,请您彻查周院使的事,我师傅绝不是那种会害人性命的人。”

言非慢慢收回投在她身上的视线,眸子里又顷刻漠然:“侍卫不拦着你,紫灵不拦着你,明天他们都去领五十大板。你贸然闯入,干预政事,也一起去受罚。”

“主上。”子蕊泪已决堤,叩首三声,“子蕊愿意受罚,但是这件事一定有蹊跷,还请……”

“出去。”言非低头看着手上的折子,不再去看她。听到那咚咚作响的叩拜声,忍不住喝斥了她一句。她这犟性子,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言非……”子蕊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念着旧情,唤了一声见他笔锋一顿,便知道他还不至于全然无情。她现在只想救自己的师傅,哪怕是将两人之间的情义全都葬送在这次的求情上,“那是我的师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至少一次,请你将这件事查办清楚。”

尾音刚落,子蕊又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人叫她起来,也没有人喊她出去。

院子外面的侍卫,都熟识自己,多少知道自己跟言非的关系不一般,见了她倒是没有阻拦。紫灵倒是想拦,但是拦不住。现在如果言非铁了心要她滚,她也无法反抗。

似乎有什么东西摔落在了地上,耳边已传来言非似从苍穹传来的声音:“你可以自己去死牢里问个明白。”

子蕊抬头看去,只见那冰凉的地板上,静躺着一块金色令牌,再往前看去,却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

两人的情分,就以一张令牌作为结束吗?

子蕊觉得讽刺,却不得不拿。如今她开口求了他一次,也就只能是这一次了。

拿着令牌一路跑到大牢,狱卒带着她进去的时候,多看了她几眼。

是觉得她似曾相识吗?对啊,多年前,她也曾经这样和姐姐一起来过这里。

再次踏入这里,子蕊已觉得浑身冰凉。当年隐藏在心底的痛似乎又重新涌现出来,刺得她身心疲惫,几乎吐了出来。

周莫礼听见狱卒说有人来探望自己,抬头看去,还惊讶了一番:“子蕊,你怎么来了这?”

“师傅。”子蕊步子未站稳,几乎顺着那木栏跌了下去,“师傅,一定是那药材商人诬蔑你的,你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周莫礼默了默,说道:“这件事我自己清楚,你回去吧。”

子蕊见他如此淡然,脸上的神色与平常无异,根本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定。见她不走,周莫礼又说道:“主上所查并没有半分虚假,我的确要害华容不能怀上龙胎,那药材也是我重金勾结商人所购。你对这个答案满意了吗?可以安心回去了吧?”

子蕊怔神的看着他,这虽不苟言笑但待她极好的老者,这教她以悬壶济世不分贵贱救治百姓的医者,如今却对她说,以自己的医术在害人。这让她怎么能够相信。

“你还记得林豆的师傅吗?”

子蕊突然从他嘴里听到豆子的名字,愣了片刻。

周莫礼说道:“当初就是他发现我用了归尾粉末,才被我陷害他偷盗宫内药材贩卖外人获罪处死的。”

子蕊一惊,想到豆子常念叨的师傅,已是颤声:“所以……你才对豆子那么好,豆子死后,你才将那份愧疚转移到我身上,让我成才,让我成为御医?”

“对。”周莫礼负手长叹,“可惜我没有想到,毁了我的,竟然会是你。”

“我不信!”子蕊双手抓着那木栏杆,嗓子已经因震惊而喑哑,“师傅,你不是这种人。是你教我医术,让我救济世人。你教我救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徒儿不信!”

见周莫礼负手背对着她,子蕊似乎想到了什么,定声道:“你为什么要害华容娘娘?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不能怀上龙胎?师傅,是谁在威胁你吗?”

“你若真的还念着师徒情义,你就从此当作不知这件事。”

这是周莫礼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管子蕊怎么问,他都不再开口。决然的背影,一如他决然的性格。

子蕊想不明白,可是无人可问。

现在就算她想去求情于言非,也无济于事。想救的人不想活,将全部罪名认了。就算她自己是君王,也没有理由可给他开脱。

师傅,你为何要这么做……

周莫礼被问斩的当天,子蕊本想去送他最后一程,可是刚下了床,人却晕倒了。再醒来时,守在一旁的,却是柳吟风。

子蕊睁着干涩的眼盯着那白色碎花罗帐,哑着嗓子问道:“师傅走的安然吗?”

“嗯。”柳吟风坐在床边应了她一声,见她发怔,说道,“想哭的话,还是哭出来好些。”

“之前脑袋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好像明白了许多事。”子蕊的视线依然未挪半分,喃喃道,“豆子的师傅不是师傅害死的,因为豆子说过,他的师傅被皇族杀死的。能让师傅顶替下这个罪名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柳吟风本以为她会哭出来,却不想她忽然浅浅一笑,这笑虽然好看,如那骄阳下的花般绽放,可这一笑却让他打了个冷噤。见她掀开被子要下床,轻手摁住她,说道:“你才刚醒过来,再躺一会。”

子蕊摇了摇头:“我要进宫。”

她要进宫,喝斥言非,痛骂他。如今的她,在巨大的悲痛中。也是这种痛,让她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言非的这种处事方法和速度,在几年前,她也曾经见过,那就是处置豆子的时候。

一旦威胁到皇族利益了,言非就会如此。

“你进宫做什么?”柳吟风拦着她下地,将她堵在床上,盯着她说道,“现在的你,哪里也不许去,尤其是皇宫。”

子蕊怒瞪着他,伸手要去捶打,便被他的手握住,脸几乎贴近了她的眼:“大夫来过,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第五十八章 纸鸢飞过(一)

乌雅国第一富商的千金要出嫁,与宋家有生意往来的商客,最近都准备了贺礼往宋府送去。

这几天外面嘈杂的很,子蕊窝在房里没有出去,现在的她,一个人都不想见。柳吟风那日说要娶她,若不寻个人家,不但是肚子里的孩子,连她自己也活不了。未出阁便先有子,这种伤风化的事……

柳吟风果真是喜欢的自己紧要么?子蕊不明白,也不懂,而今的她脑子里乱得很。腹中胎儿到底要不要,她还没有决定。

“小姐小姐。”小蓉连门也未敲,便闯了进来,跑了过来,喘气道,“柳大人说,朝廷刚来了消息,大小姐要班师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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