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现在除了工作,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过度沉浸的后果就是她常常连饭都忘记吃,不到一周就瘦了一圈,前段时间在申城刚被贺闻朝精心养起来的一点点肉,又都没了。
作为助理的崔莹每次看到自己订给蒋莞的午饭都没有拆开,就非常奇怪。
“莞姐,您……”她不确定的问着:“您是在减肥么?”
要不然为什么不吃饭呢?但蒋莞之前从来没有刻意减肥过啊。
所以她有点不懂了,不知道需不需要正常买午餐。
听到崔莹的话,蒋莞长睫毛轻颤了一下,涣散的瞳孔半晌后才凝聚起来,落在茶几上的盒饭上面。
“没有减肥。”她轻声嘟囔着:“但就是不饿,忘记吃了。”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但胃里却总觉得很饱,一丁点吃饭的欲望都没有。
唯独胃上面那个器官空落落的,隐约作痛,非得要努力工作不给自己留下一丝闲暇时间,才能止痛。
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就像隔着层毛玻璃在生活,什么都看不清,摸不着,抓不到。
直到苏兮来公司抓人,才蓦然把混沌表面撕开了一个口子——
“你到底怎么回事?”她看着瘦骨嶙峋的女人,美眸里全是不敢置信:“你……失恋了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吧?你是不是疯了?”
苏兮知道蒋莞去宁州找贺闻朝的事情,本以为这两个人肯定是已经复合了,前几天还打电话张罗着让她请客,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结束了。
这……还真是大起大落。
想起女人之前大半夜的发疯给自己打电话那欢欣雀跃的模样,苏兮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种伤心的事情她自然不会继续追问,把空间留给蒋莞让她独自消化,特意隔了几天才找上门来——结果就看到她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你怎么过来了?”蒋莞抬头看了苏兮一眼,有些发青的眼眶里两颗眼珠子涣散着,麻木淡然:“我怎么折腾自己了,别胡说。”
她才没有,她活得可好了。
“你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苏兮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恨铁不成钢:“你哪里好了?别自欺欺人了,振作起来!”
本来就纤细的身材又瘦了一圈,单薄的像是纸片,仿佛风吹一吹就要飘走了。
蒋莞不说话,眼睛还是呆滞的。
苏兮强忍着继续骂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脾气,声音勉强平静下来,甚至轻柔:“我不知道你和贺闻朝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是……你总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失恋算什么?不行…不行你和我堂哥见一面吧,他还没女朋友呢。”
蒋莞被她逗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扑簌掉下来了。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眶里顺着脸颊的线条向下滑,仿佛要把那天在宁州酒店里憋着的泪通通发泄。
“你!你怎么哭了?”苏兮从来没见过她哭,哪怕是当年亲眼围观她和贺闻朝分手,蒋莞也没有哭。
此刻却捂着嘴巴哭的身体微颤,像是委屈极了的孩子。
“小五,乖,你别哭了好不好?”苏兮搂着女人纤细的身体,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你这样我很怕,你知道我嘴笨,不会哄人的。”
“苏苏,我难受。”蒋莞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发抖:“这里、这里难受……”
贺闻朝那天说的话就好像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口,让她不敢置信,剧痛,然后就是绵延不断的闷闷的疼——原来过去的那些事情他不但没有忘记,还记得十分清楚。
她都不记得的事情了,他记得还是那么清楚。
由此可见,当年她给贺闻朝的伤害不仅是分手时候的决绝和狠话,更是点点滴滴间不经意的刺伤。
这么多年过去了,蒋莞自己都忘了当年她曾经幼稚的骗了谢为好几件衣服藏着,但贺闻朝依旧记得。
顶着这样的心理隔阂,他也偏要勉强的和她提出复合了,却又在四合院听到了她和蒋葵的对话,听到她这种死也不想和家里和解的人却为了谢为去请求父母……
该是多么沉重的一次打击?
若不是彻底的心灰意冷,贺闻朝又怎么会说出‘结束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
他大概永远不会相信‘她喜欢他’这个事实了。
意识到这一点,蒋莞就算强撑着骄傲骂他傻子呆子,也遏制不住心痛到极点的情绪。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说他都不会信的!”蒋莞眼前隔着一层水蒙蒙的薄雾,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苏兮的手,语无伦次地说着:“他不信我,是我害的自己一点信誉值都没有了!”
这才是她无法解释的根本原因,更让她绝望的是贺闻朝先入为主,再有了这样忘不掉的认知之后,恐怕再也不会相信‘她喜欢他’的这件事情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骄傲的人,所有的卑微都给她了,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当那个退而求其次呢?
“他不信我,他一点也不信我。”蒋莞怔怔的盯着桌面,眼神放空:“但这是我自己作的,是我没有办法证明我喜欢他这件事……”
“小五,你在说什么?”苏兮被她吓到了,声音发紧:“我听不懂。”
“我不想和他结束。”蒋莞手背倔强的抹去眼泪,声音破碎:“可我又我没办法说服他。”
她会被贺闻朝一直这么误解着,想不到办法解决这个症结,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