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未风擦了擦嘴角,十分淡定的说:“无妨,只是皮肉伤。”
元鹤震惊的看着他不停飙血的肩头,担心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凌未风思忖道:“楚昭南不知意欲何为,倘若他在山下还有人手,我既受伤,怕是……”
“楚昭南是什么?可以吃吗?”
凌未风道:“楚昭南就是刚才的黑衣人。”
“……”
当她没有问过那句话好了。
此时风雪渐大,元鹤转头看了看凌未风,他脸色面如金纸。元鹤忙问:“你没事吧?”
凌未风闭了闭眼,方道:“没事。”
没事才怪!
奄奄一息像是被人揍了一顿,错,比揍了一顿还要严重。
元鹤望后面问:“楚昭南还会追来吗?”
“他也受了伤,应该不会追到此处。”
“那好,我要休息。”
凌未风怔了片刻,已然明白元鹤用意,迟疑的点了下头。他轻吁了声,勒住马,又伸手“啪啪”点了肩头几处大穴,准备翻身下马。可无奈转身之时动作过大,扯痛肩头伤口,手一松便要摔下。
“小心!”元鹤情急忘了自己鸟的心态,伸出翅膀就想去拉,却反而被重力一道带下马,砰嗵滚作一团。
“我的老腰啊……”
元鹤捂着腰部哎呦哎呦的站起来,一阵寒风吹过,顿时僵硬,她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凌未风刚抬起头旋即又低下去,本想扶着肩膀站起来,却不由自主扶住了额头。
“……得罪。”
说罢吃力的褪下外衫,递到元鹤面前。
元鹤接过衣服一溜烟躲到马匹后面穿上,衣衫左肩的血迹还带着温度,贴着元鹤胸口,不禁心跳飞快。
两人隔着一匹马相互沉默了许久。
终还是凌未风率先打破沉默,他道:“前面有个猎户废弃的木屋,今日不能下山了,便在那暂避风雪罢。”
元鹤从马背后走出来,朝凌未风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她什么也不懂,只有对他言听计从。
再说……
凌未风都已经救过她两次了,总不会害她的。
想到这里,元鹤才记起她还没向救命恩人道谢。虽然一个“谢谢”没什么用,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都记在心里的。
“谢谢。”
“什么?”
“谢谢。”元鹤抬起头,看着凌未风眼睛笑眯眯说:“你救了我,我在道谢啊。”
她变成人的样子并不是倾国倾城,但胜在朝气青春,一双明眸水波流转,华若桃李。凌未风不自然的撇开视线,低言道:“不谢。”
至此便一直没再说话。
元鹤发现每次自己变成人形凌未风都会冷漠很多,反倒把她也弄得局促不安。
果真如凌未风所说,枯木林里修建着一间木屋。
屋里空空如也,灰尘积了很厚,连蜘蛛都不想在这里结网。元鹤自告奋勇的捡了些树枝,扫出一方干净角落。
凌未风当即也不客气,盘膝坐下。虽然他肩头受伤,但脊背依旧挺直,面沉如水。
元鹤悄悄打量他运功,心里脑补他脑袋冒烟的场景,忍不住窃窃偷笑。
但想起他因何受伤,元鹤顿时就笑不出,愧疚的低头。
不得不承认,她在这里实在是根废材。
变成人不能横扫四方,做只鸟竟然飞都不会,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想来这些时日,她周转于多人手中,不正是因为她太没用了吗?若不是凌未风足够强大,她现在指不定又到谁人手里了。
元鹤想到这些心越来越沉,也越来越自责。
“是我太没用了,反倒连累你受伤。”
凌未风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面色竟红润许多。就当元鹤以为他不会回答,便听他沉吟道:“你无需介怀,此事同你没有任何关系。”
元鹤摇摇头道:“我清楚责在自己,你别安慰我了。”
她这般直白的承认过错,倒让凌未风不知如何接话。
元鹤咬着唇角,绞了半天手指,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支支吾吾道:“我想学……学飞,可是我怎么都飞不起来……”
她满怀期许的看向凌未风,言下之意就是你能教我么?凌未风尚未答话,元鹤又恳求道:“求你教教我吧。”
凌未风瞥开目光,低沉着嗓音缓缓道:“无需求字,你若想学,我便教你口诀方法,但能不能学会,还得看你自己。”
元鹤听他答应下来早已欣喜万分,连连点头说:“只要你教我肯定能学会!”
开玩笑,凌未风白天教她捕鱼的技巧,晚上去就学会了,怪不得叶丧彪心心念念想做他徒弟。
至此又是一阵沉默。
元鹤瑟缩在墙角,觉得气氛有点冷,于是没话找话的问:“那楚昭南是什么人?”
凌未风沉吟半晌方道:“论师门渊源,我要尊他一声师兄;论江湖道义,我要骂他一声贼子。 如此说,你可明白?”
元鹤鼓起腮帮子,握拳说:“不要质疑我的智商,我明白的!”
凌未风见她这样莫名觉得好笑。
元鹤又问:“既然他也是慧明禅师的弟子,为什么还要问你是谁?”
凌未风放缓语气道:“我自江南远奔漠外,在天之巅跟随晦明禅师习技十年,其事知之甚少。莫说武林中无人知晓,就是曾在晦明禅师门下习技的楚昭南也不知道。方才与之交手,我识得他手中的宝剑乃是游龙,故此认出他的身份。他不认得我,倒也不奇怪了。”
元鹤了然的点点头,旋即问:“他的武功很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