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他的命运!
就因为自己心里的坎吗!?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不值得!她只想他好好的!
她眼中只剩那方人影。一切都不及他。
思谭一步一步靠近床边,看清他的脸。
没有以前那般俊朗,明亮。
闭着双眼,像蒙尘的明珠,苍白而无力,暗淡而萎靡。
缓缓蹲□子,思谭轻颤着伸出手,却始终不敢碰。
这还是他吗?这还是吗?
思谭凑近,轻轻的唤了句:“俞岱岩。”
像一缕烟,一捧水的呢喃。
俞岱岩唰的睁开双眼,蓦然与思谭一双迷离晶莹的眸子对上,两两相望,缱绻万千。
俞岱岩瞬间呼吸一窒,目光迷惘,竟分不清是幻影是真切。
思谭眨眨眼,收回眼中晶莹,笑道:“呆子,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一句话便回到从前。
好似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
俞岱岩霎时心头大震,不可置信,惊喜交集……
她还活着!
他以为他看见的是人间仙子,那么明艳不可方物,。
却没想到是她。
她一直活着,还……活的很好很好。
良久,喉结滚动了下才道:“你没事就好。”
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如同砂纸刮蹭般嘶哑晦涩。
思谭怔怔,强笑着说:“我怎么会有事。倒是你,最近减肥呢!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刮阵儿风都能吹跑!”
俞岱岩习惯了思谭时不时的胡言乱语,即使是在指责他,他却觉得格外好听,久违的熟悉亲切,不禁一笑。
思谭见他成了植物人还挺乐,瞪眼道:“你还笑!”
而此时一旁的宋远桥几人心中皆生惊讶,俞岱岩自醒来从未说过半个字,更惶说笑。而思谭一来,俞岱岩即使不说,也看得出是极为高兴的。
殷梨亭没想那么多,见得俞岱岩肯说话便欣喜若狂,激动的热泪盈眶:“三哥……三哥!!你终于肯说话啦!!我、我这就告诉师父去……”话未说完,人却在屋外了。
俞岱岩此时才看见其他人,心中一暖,他……怎么能让兄弟们担心至此。
“大哥,二哥,四弟,七弟。”
宋远桥点点头,嗯了一声。俞莲舟虽不说话,神色却大感欣慰。张松溪笑道:“三哥,你能解开心结便好。”
“没想到晏姑娘和三哥是旧识……”莫声谷突然道。
俞岱岩迟疑道:“思谭……是我很好的朋友。”
思谭心中发苦,勉强一笑说:“谁是你朋友了,是债主!”
俞岱岩亦笑笑,才想起思谭怎么会出现在武当,不由问:“你怎么会……”
“给张真人送东西,就是那对铁罗汉,你见过的。”思谭猜到他想问什么,边比划边说:“还有你欠我的帐,好多好多都数不过来!都要一一兑现!不许赖账!”
其实最主要是看你,但她无法说出口。
俞岱岩只道:“好。”
思谭翻了个白眼,好个香蕉八拉。
“那日……你坠江后,所遇如何?”
思谭道:“不急,这个我以后慢慢给你讲。”
俞岱岩正要开口,却听莫声谷几人异口同声叫道:“师父!”当即转头看向门外。
张三丰跨进门来,后面跟着喜不自胜的殷梨亭。
张三丰颔首,直朝俞岱岩走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俞岱岩眼眶一热,道:“师父。”
张三丰探了探俞岱岩脉搏,点了点头,甚是宽心道:“气足无逸,中润环虚,脉像比前些日子有生气多……”张三丰又摸摸胡子对思谭道:“这还得多谢思谭啊……”
思谭被张三丰凝视,大觉羞赫,连忙低头道:“哪里哪里……”哪知道低头见俞岱岩正看着她,眼神一躲,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三丰见思谭这样很是欣慰,对俞岱岩道:“岱岩,切莫太执着。”
俞岱岩苦笑道:“师父……弟子能保下命已经万幸。”
“天道承负,此事终不会白受。”
俞岱岩心内苦涩,突然想起不见张翠山,不由问道:“师父,五弟怎的不见他?”张三丰不答,只是一摸胡子,对众人道:“待会为岱岩运功清脉,远桥,莲舟,松溪留下帮忙,梨亭声谷,你们带思谭下去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思谭心下一转,知他们要商讨张翠山的事,自己不便参合,当即低眉顺目道:“有劳。”
思谭走至门口,又回头看了眼俞岱岩,不料俞岱岩亦看向她。
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欢喜,笑眯眯对俞岱岩悄悄摆手,张了张口型:“拜——”
作者有话要说:有修
十七章
莫声谷一出门,便对殷梨亭道:“啊!六哥,我、我离开一下!”
殷梨亭唤不住他,看着莫声谷纵身逃跑的身影有如丈二的和尚。
“晏姑娘是第一次来湖北罢?”殷梨亭挡开一枝树桠,为思谭引路至西厢。
思谭道:“不错,以前一直住在……漳州。”
殷梨亭笑道:“那晏姑娘定是在福建时认识我三哥的。”
“殷六侠怎的知道?”思谭倒不知殷梨亭怎么猜的这么准。
殷梨亭谦逊道:“晏姑娘直呼其名便是,侠字在下担不起。”
思谭心中暗叹,真不愧是一个门派啊,都这么喜欢谦虚。想以前俞岱岩也是,总喜欢玩些什么“不敢不敢”“过谦过谦”。
思谭也不扭捏,干干脆脆答应:“那你也就别称什么姑娘的了,叫我思谭吧。”
殷梨亭被思谭大方的态度感染,点点头接着先前话题道:“以前从未听三哥提过晏姑娘,但三哥年初去福建除一剧盗,晏姑娘刚才又说你们几月不见,想必就是那会儿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