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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白(25)

。”她悠悠坐在暖炉一旁的铺着虎皮的方椅上,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抿上一口,充耳不闻年轻女子嘶厉的尖叫声,“你本人的确是对我们陆家没有任何好处,毕竟拴在了科萨恩那边,不过,你的孩子嘛……”

阿梨全身一颤,身上那欲死的疼痛仿佛迅速远去,她只听得见陆家夫人那满足而怨毒的字字句句,剜在心上,全世界都静了。

古之相传,罗刹女与心爱男子结合,会生产疯婴。

“你知道么,尚在胎中的疯婴,虽至阴至邪,可是家族里绝好的镇家之宝,祖坟世代葬在藏龙宝穴都不及一个它的辟邪养财,保万年显赫平安。”陆夫人说着就得意地笑了,“这个古方子不知多少家族试过,败就败在太难,这次连我儿子都交出去了,听说罗刹都很敏感,我们做了这么大这么久的戏,终是等到了这一天。”

字字诛心,她恍惚着泪眼,蓦然想起七年前父亲抛弃她时温柔的笑颜。

他们要的是有血缘的疯婴胎儿,与自家少主的纯净羁绊,同时转嫁人偶承受对象,切断与原有家族的锁链。

而疯婴能顺利生成的条件是,需是与心爱男子在一起的结合,这份爱,要一直持续到胎儿七月成型阴邪纯粹之气聚拢。

她睁着依旧美丽的眼睛,光芒一点一点死灰,只剩最后一缕,乞求般,又含着丝丝令人怜悯的期冀与侥幸,向着一旁无声站立的男子。

他依旧有着霸气俊朗的眉眼,只不过陌生而疏离,平平淡淡看着她全身肌肤化脓腐烂。

“……夫君……夫君……这、不是真的吧……”

她侧脸间泪水颤颤巍巍落着,嘴角竟然提着虚无的笑意。

“……夫君,你说话啊,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一定是梦罢。

梦醒来就好了。

男子慢慢靠近她,她伸出五指,竭力拽着他的一角衣袖,如同多年前她还在病榻前那无意识的依赖举动。

“夫君……”

“不要那样叫我,已经够了。”

她如被雷劈。

三年前,他转过身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我不走。

“从第一次你见到我,就是一个局,莉露尔小姐。”

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指间一寸一寸扯开,掸了掸,抚平。

紧接着侧脸望向华服的妇人,“母亲大人,可以开始了么?”

然后扫了她一眼,满脸嫌恶。

“每次和这怪物做`爱我都恶心到想吐。”

原来她真的

是可以死很多次的。

那一夜,她亲眼看见自己身体被剥光,肚子被剖开,胎儿被剜了出来,血淋淋的冒着热气,缩成小小的一团,手脚已经发育的不错了,小小的五指几乎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刚拿出来时,在呼吸,小身体一起一伏的。

什么疯婴,和平常婴孩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她和他的孩子。

她最亲爱的小宝贝。

她还曾痴痴想着,会不会眼睛像他一些,可以迷死一堆女孩子。

想着,如果真的生了个女孩,她还想再要个男孩,像他说的那样,她不怕疼,一想到可以为他生孩子,就好开心。

想着,一定要为他们的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

那小团东西很快就不动了,只剩血还在稀稀疏疏往下滴。

她眼睁睁地看着陆家下人把胎儿装进一个盛满琥珀色浓液的容器里,圆柱体刻满咒文,毕恭毕敬端到了陆夫人面前,夫人的眼睛里全部是光,这种光,在多年前地窖里她也见过,被欲望扭曲到极致的人性与巅峰狂暴的极乐。

她瘫在台子上,浑身赤|裸,腹部大大剥开,血还在往外流,早已腐烂的五脏六腑在灯光下狰狞,一只只尸蛆凝结的血卵密密麻麻,陆夫人捧着容器扫了她一眼,冷笑道,“这种连妖物都算不上的东西,竟然还妄想做陆家媳妇,未免不知廉耻有些过头了。”

陆岐在母亲的眼神中面无表情点头,那个她最爱的男人对下人打了一个手势,淡淡道,声音低沉。

“把她扔了。”

她闭上眼睛,泪痕被一颗红泪蜿蜒。

那夜的雪真的很大。

她腹上的伤口就被大夫随意潦草缝了几针,皮肉外翻,血扎成了丝儿,细细地淌。

被扔在渺无人烟的深山雪地里,她睁着空洞的眼睛,天空落下的雪,一朵一朵拂过她的睫毛,如同那一年,他笑着说,就唤你阿梨可好。

他还说,明年春天孩子出生的时候,这里的树就会开满梨花。

她多么想看一看啊。

后院里那株死树因落白雪而仿佛新生。

是呵,那只是仿佛。

终究是腐烂死物。

最后他留给她的只有那般模糊的背影和片刻的声音,那么短,原来他对她嫌恶到一刻也不愿多留,甚至连一句“那全部是假的”最终宣判都不愿多说。

伤口的疼痛渐渐麻木远去,她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木然望着天空,血在身下雪层里铺开了妖冶的彼岸花,天地苍茫黑与白。

视线全部暗了,她还留着最后一丝意识想着,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呢。

她明明是睁着眼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当时写这段时有点想哭,我真的很心疼阿梨来着【滚

那么,收藏请不要大意,冒泡请不要大意~千里两个坑更文,所以冒泡有利于千里码子- -

收藏真的好少,这文要和《雅兰》一样慢热么……TAT

ACT?14 BOSS驾到非同凡响

女子金发倒映在客厅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微微泛着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