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听毕,心中几分惶,蛊术当真惊悚,什么话折子也写不出这般的东西来,世间竟有如此术法,“那母蛊是在金蚕娘子陶笛中?”
“是。”男人抿茶。
青灯想了想,又道:“你什么都知道,那我问你一件事儿。”
堪伏渊抬眼,青灯道:“金蚕娘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堪伏渊道:“你心中已有定论罢。”
青灯拉拉裙子,“我猜她是,她是师父的……可她看起来比师父老上许多啊,可她说……”
男人沉吟半晌,眸中泛过几分狡黠,指指自己脸,“亲一下。”
“哈?”
“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又来?”青灯嘴角一抽,想起以前刚见着这男人时他做出的流氓事儿。那时她还不晓得他是谁,以为是宫主的男宠,本是亲脸颊,结果整张嘴巴都被他吃抹干净了。
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又仿佛发生在昨日。
转念想来,已经是将近一年前的事儿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心如死灰,万籁俱寂,强迫自己摆出平静的微笑模样,只想快快救醒徐孟天,然后不抱遗憾地死去。
那么现在呢。
青灯心跳快了些,眼睫飞快地眨了眨,干脆扭过头道:“我才不,你不愿说就罢了,明日我去问常封护法。”
男人支着下颌道,“你何时与常封好上了?”
“我才没有好上,你瞎说。”
“也是,心里依旧念着天哥哥不是。”
男人说的漫不经心,似乎调笑,青灯一听气了,转头瞪他:“你怎么净说风凉话,我心里没有——”她顿了顿,忽然间愣住,剩下的话塞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堪伏渊,却是几分走神的模样。
徐孟天。
如今徐孟天怎样了呢。
见青灯没有反驳,仿佛出神一般似乎在想谁,男人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拢,最后依旧是淡淡的,起身道:“夜深,你早些休息。”
翌日。
哗啦啦。
骨瓷咬开纱布,绑紧青灯的手臂,换药之后感觉手臂异常沉重。
“金蚕娘子?”
常封立于院中,停下手中操练的长剑,桌旁茶香袅袅,他走到桌旁坐下道:“在下对这号人物略知一二,最近因为顾姑娘被金蚕娘子抓走,又专门调查一番,倒是晓得一些,按理来说,她应是死去多年。”
“那她……?”青灯一听常封愿意告诉她,忍不住站起来,又旁边的骨瓷一把按下去,继续包扎。
“十几年前在下还是个小毛头时,这金蚕娘子已经响当当的了。”常封道,“南疆来到中原,不仅是卓绝的蛊师,更是有名的美人儿,后来比武招亲,嫁给紫剑山庄里一位弟子,从此销声匿迹。”
“美人?”
嫁给紫剑山庄的一位弟子,果然是师母吗?
“是,”常封笑,“那个时候除开上官家的千金和夫人,容貌最为出众的便是她了。不过上官千金日后入宫,如今做了贵妃,而夫人远居海外,自然江湖上她的风头一时无俩。”
“夫人是?”
“宫主的生母。”
也对,生出个模样如此妖孽的儿子来,这母亲自然也是倾国之色。
青灯忽然想起江湖里夜凝宫主杀父弑母的传言,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回避这个话题,她强迫不去追究这个问题的真假,转而道:“那她是怎么死的?”
“据山庄里流出的谣言,是说一次吵闹中那金蚕娘子离家出走,路上碰见仇家,受尽□后羞愤自尽。”常封抿口茶,“她是南疆蛊师,想来大抵是她的同胞用蛊术延续了她的性命,去世那年金蚕娘子三十出头,无论如何不可能衰老到如今这番程度,这便是蛊术的反噬了。”
常封从容说完,看向青灯,又看看她手臂上的厚重纱布,道:“虽说是她抓了你,你怎对她如此感兴趣?”
青灯低头想了想,如实说道:“我想她是天哥哥的娘亲。”
“所以?”
青灯也不知道所以什么,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这时骨瓷已经包扎好收回手,那边常封笑道:“看来如今年轻人魅力颇大,那徐少庄主顾姑娘至今惦记着他。”
惦记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觉得最后没有帮到紫剑山庄,没有报恩,但至少她找到了徐孟天的娘亲,若是徐孟天醒来发现自己娘亲还在世,该多么好。
可如今徐孟天醒得来么?
“常封护法,那最后英雄大会中,那大瀚海花……?”
常封神色闪了闪,似乎料到她会问如此,沉吟片刻道:“归净篁楼所有。”
“哎?”
青灯微惊,不是神枢堂,不是紫剑山庄,不是夜凝宫,是净篁楼?
这日里青灯听常封护法慢慢说来,原来在夜灭凤华门之事揭露之前,已经开始了最后的比武。
最后是神枢堂与紫剑山庄邵华。
邵华虽是三弟子,可这几年颇得掌门重用,一套剑法在江湖年轻一辈中算是佼佼者,而此番出场的神枢堂选手却未动杀机,想来顾忌对方是紫剑山庄的弟子,神枢堂向来以杀招致命,不动杀招反而劣势许多。
双方虽斗了数个回合却一直是邵华占上风,最终邵华胜。
众人鼓掌之时,此时却有一名白衣男子飞到擂台上,那时谁都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的,只是一晃眼,这人便凭空出现在擂台上了,仿佛从天而降的仙人。
此人身材修长,白衣飘飘,头戴斗笠,垂下的纱遮住了眉眼,与邵华抱拳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