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7)
018尸臭
那侍卫一马当先,拓跋杰则紧随其后,其余几个人则不发一言的跟在后面。好在这几个侍卫都是拓跋杰精心挑选出来的,倒是不惧怕这半夜来乱葬岗,最多只觉得这地方让人心里有些膈应而已。很快,拓跋杰一行人就到了那乱葬岗,夜色之中,这里显得格外的安静,一具具尸体随意抛在四处,有稍稍好一些的也不过是卷了一床席子。几人一同下了马,一股尸臭味扑鼻而来,侍卫们都不免脸色有些苍白,纵然不害怕这个地方,但是这尸臭味着实难闻。“你们给本将军找!”几个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要寻找什么,好在拓跋杰很快就将他们要找的尸体特征说了出来,他们要找一个女子,穿着一套红色的长裙。几个侍卫心中不免腹诽,将军好端端的找一具尸体做什么?总不会是闲得无聊吧。且不管拓跋杰在想些什么,侍卫们还是按照吩咐仔细寻找着,可是乱葬岗这鬼地方,尸体何其的多,加上又是夜晚,纵然点了火把寻找一具尸体也还是十分的困难。不过让侍卫们意外的是,拓跋杰竟然也不顾那熏天的臭味,直接在那些尸体里翻找着。突然间,一个侍卫高声道:“找到了,找到了!”拓跋杰走了过去,率先入眼的是那熟悉的衣服,只不过,在看那尸体的面部时,总觉得有些惨不忍睹,那身上脸上早被苍鹰啄得没了样子。拓跋杰站在那里,看到司空心现在的模样,居然感觉到了心痛。他怔怔的站了很久,侍卫们见状也不敢上前询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拓跋杰自己清醒了过来,直接对侍卫们开口道:“去买一副棺木来,将这尸体放入其中。”侍卫们自然照做,这之后,拓跋杰直接让人抬着棺木来到了另外一处墓地。拓跋杰将已经下葬的杜鹃也开了棺,两具尸体被放在一起,这之后,拓跋杰就站在那尸体的面前,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侍卫们被折腾了一宿,都觉得将军八成是有些疯了,否则怎么好端端的来开棺验尸,而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个女人都是从将军府里出来的。不管侍卫们怎么想,拓跋杰看着两具尸体脸色是越发的凝重起来,无数的念头从脑海里划过,让他越来越觉得,司空心才是他印象之中,与他私会的姑娘。可是如今,这个女子已经连尸体都不全了,而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拓跋杰只觉得心口像是有重锤击落一般的钝痛,他蹲下来,眼泪落在那尸体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不起,心儿,对不起!”侍卫们闻言只觉得惊讶不已,这将军喊的似乎是夫人的名字,只不过,夫人不是病逝了被埋葬在皇陵之中么,怎么会在乱葬岗呢?这皇家多肮脏,他们也算是见识到了。拓跋杰跪了整整一夜,直到快天亮的时候,身后的侍卫才主动上前开口道:“将军,您都已经跪了一夜了,您节哀吧。”“不过一夜而已,我现在宁可躺在这里的人是我自己。”侍卫又道:“可是将军,这死者都讲究入土为安,将军这般岂不是让死者无法安心?”
019厚葬
拓跋杰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对对对,入土为安,来人,去买上好的棺木,准备葬礼,本将军要重新为心儿厚葬!”拓跋杰吩咐了下去,很快,侍卫们就操办了起来,而拓跋杰想了想,则主动去了丞相府。自从上次在皇宫之中与拓跋杰对峙失败之后,司空傲回府之后就病倒了,失去女儿让他悲痛欲绝,加上本来年事已高,第二天直接就躺下了,连早朝都请了假。司空傲正在为女儿的死伤心的时候,突然有下人来禀告,说是拓跋杰来了,司空傲愤怒不已,“将他给老夫赶出去,我司空家的大门,绝对不为他开!”来禀告的下人闻言战战兢兢的站立一旁,心里有些胆怯,那毕竟是将军,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司空傲见状气恼的直接将手中的药碗摔在了下人的面前,“怎么?难不成老夫病了,连你们都使唤不动了么?你们是我丞相府的人,有什么事情我丞相府担着!”下人闻言这才跑了出去,对依然恭敬站在门口的拓跋杰道:“将军,丞相身体不适,暂不见客,您请回去吧。”拓跋杰也不退却,干脆直接在丞相府门外跪下了,下人见状吓了一跳,只见到拓跋杰开口,“你们且再去禀告,就说本将军此番过来是想要邀请丞相大人送夫人一程,本将军将于三日之后为夫人举办葬礼。”下人重新将拓跋杰的话带给了司空傲,司空傲一时间老泪纵横,他伸手捂住了眼睛,高声叹息道:“心儿啊,我的心儿就这么没了,再也没有了。”正觉得痛苦之时,门被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他现在的夫人,叶清歌的干娘南宫燕从外面走了进来。坊间一直传言,南宫燕虽是叶清歌干娘,但有传闻叶清歌死去的亲娘,是南宫燕的亲姐姐。因此,她们之间的关系和亲生的母女俩无异。而南宫燕是妾室转正,对司空心的母亲也是恨之入骨的。司空傲沉了脸色,“你来这里做什么?”自从叶清歌在大殿之上吃里扒外的帮拓跋杰说话,司空傲就发现或许这个南宫燕也不像是他看到的那样善良温柔。毕竟,叶清歌这个干女儿和她关系极好,言传身教,若是她是个好的,叶清歌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南宫燕低垂了眼眸,眼底迅速划过一丝不快,却又很快消失无踪,她声音轻柔道:“老爷,妾身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那拓跋杰毕竟是将军,堂堂将军亲自跪在我丞相府外,若是让人瞧见了,免不了要编排老爷您的不是!”司空傲闻言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他想了想,“那就让他滚!老夫现在不想见到他。”南宫燕则开口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妾身将他请入府中吧,毕竟歌儿现在还是他的妾室,妾身这些时日也许久未曾见到歌儿,总归有些想念,妾身知道你厌恨歌儿不该在殿中帮将军说话,可是老爷,女子出嫁从夫,歌儿若是不这么做,她在将军府之中的日子有该怎么过呢?”南宫燕顿了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更何况,司空心是你的女儿,难道歌儿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如今,心儿已经不在了,难不成,您要将自己另外一个女儿也弃之不顾吗?”
020腹诽
司空傲冷了脸,“老夫何时说过就要将歌儿弃之不顾了。”“可是您现在的做法,与弃之不顾有什么区别?”司空傲颇为烦躁的抬手,“算了,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南宫燕这才满意告退,她亲自将拓跋杰请进了丞相府,不过,拓跋杰似乎和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稍稍敷衍了两句之后,就提出要告辞了。看着拓跋杰离开,南宫燕也迅速的派人去将军府通知了叶清歌。将军府之中,叶清歌有些心神不宁的在花园里赏花,等她回过神来,面前的一盆绿萝都快被她给揪光了,叶子落了一地。身后伺候的大丫鬟红螺颇为担心道:“小姐,你这么心神不定的,到底是怎么了?”“红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安,你说这大半夜的,将军会去哪里呢?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小姐这是想将军了?”叶清歌没好气的瞥了红螺一眼,“胡扯些什么?我就是觉得奇怪,将军的态度变化的太快了,莫不是生我的气了?”其实叶清歌真正在意的,是拓跋杰会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不过又一想,如今司空心死了,杜鹃也死了,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化作了一掊土,她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呢?两人正说话间,外面一个小丫头过来禀告,说是丞相府来人了,要找叶清歌。听到来人的名字,叶清歌心中一跳,知道这是干娘派来的人,她连忙将人请到了厢房里,从来人的口中,她知道了拓跋杰之前做的事情。叶清歌紧锁眉头,心中百般不解,又觉得整件事情蹊跷的很,这无缘无故的,将军怎么突然就要为司空心重新下葬呢?“红螺,这几日你且警醒些,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将军真是越发的难以看透了。”红螺忍不住多嘴道:“小姐,既然看不透,为什么不直接问呢,您和将军是夫妻,有什么事情不能问的。”叶清歌一愣,虽然红螺的话有些偏颇,不过却也并非完全不对,或许,她可以试着从拓跋杰的口中知道她想要的答案。“红螺,你随时注意看将军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将军回来了,你就过去请他来我这里,我要亲自下厨,为将军做些补身体的东西。”红螺自然是应承下来。可是一连三天,拓跋杰连面都没有露,而这几天,他都待在司空心的棺木旁边,就如同一个虔诚的守陵人,想要送司空心最后一程,他与司空心说了很多的话,仿佛要将他们之间空缺的全部都补上。葬礼那天,拓跋杰亲自为司空心扶灵,老丞相司空傲到底还是拖着病体过来了,在看到女儿落葬的那一刻,他恸哭不已。葬礼完成之后,拓跋杰回到了将军府之中。这厢,叶清歌正在对镜描眉,红螺脚步匆匆的闯了进来,“小姐,将军回来了。”“是吗?快,快去请将军过来。”红螺应声离开,而叶清歌则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扯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