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02)
凌翌从床上利落翻了下去,他从一旁抄了件白衣裹在身上。床褥是没法看了,他从床上抽去了床褥,没从身上找到多余的符咒。
这个时候出去借符咒也奇怪。
不如自己洗。
临近傍晚时分,洗后半湿的床褥被挂在院落外,房内空余一人。屋内,凌翌左右也没事,他躺在床上,翻起了之前借的话本。虽然这本书被他痛骂了两番,但他太想知道这本书后面讲了什么,总是要读一读。
书本翻了下去,天色近晚,凌翌呼吸微微顿住,视线停留在书页上,屋外的秋千还在晃动,吱嘎作响,撩拨了他的神经。
他看到书上的那对人又来到了秋千架下。
其实凌翌也没那么喜欢书里的角色,可里头写的东西几乎妖出了天际,秋千在晃,秋千上的人借着秋千,啮合、分离。
他从不曾接触过这样的绮靡,觉得像是假的,又觉得人荒唐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哎呀,我的好心肝。”
“好哥哥——”
书里的人仍在自顾自对白。
“要死了!”
啪地一声。
凌翌骤然合上了书,额角突突地跳,头疼得几欲发作。身上热得厉害了,他也不管身边符箓是不是不够了,从怀中取出焰咒,直接把那本书烧了个干干净净。
余烬落在地上,凌翌深呼吸了两口气,突然后悔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去看这本书,一时半会儿还忘不了那些事。他扫向地上的那堆灰烬,又想起白天他在门前晃秋千,谢危楼还在他背后推了两把。
那能是一回事吗?
真该死。
等谢危楼再回去的时候,凌翌还在床上翻来覆去,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很气恼。
薄红。
凌翌又想到了白日的那抹薄红,这抹红色像缠上了他,藤蔓似的,从腰后缠到前襟。
薄红后的人是谢危楼。
凌翌埋在床头,试图给自己微热的额头降温。
谢危楼望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他走到床头,睨了眼床头的灰烬,嘲讽道:“你这是做法烧了什么东西?”
凌翌揉了揉额头:“眼不见为净。”
他知道自己开窍晚,但这样被硬生生开窍也不行。旁边的那张床他肯定没法睡了,就算弄干净了,这么一股浓郁的药味,不得让他梦里都是谢危楼在给他摁。
谢危楼给他摁得正儿八经,甚至都不会往别的方面想。
来了这么一遭事,凌翌觉得有点热,和谢危楼躺在一起,多少也有点奇怪。他闭上眼,却想到那只手怎么在他背上抚过,摁下去,像在水洗一块玉,一寸寸地摸下去,再抚平。
他们荡秋千的时候也很开心。
事后回想起来,像是酒的后劲上来,一时消不下去。
谢危楼也躺了下来问他:“白日不是你说要躺在一起的?怎么不情愿的人成了你。”
凌翌一听他开口也断了残念,暂时把那些想法规避了过去,脱口道:“我和你好着呢。”
谢危楼望了过去,细细地瞧了会儿凌翌:“在生什么气?”
其实两个年轻男人这样躺在一起已经有点越界,还是在问对面是不是生气了的问题。
凌翌一下子把屏了很久的东西,一股脑地抛了出去,道:“莫名其妙的东西。”
凌翌偏过头,突然从怀里摸出了那枚流光石,对着谢危楼看了一会儿:“不说它了。你问过,我就不生气了。”
谢危楼轻笑了声,似是很语塞,但他只说道:“你还挺容易消气。”
凌翌举起那块流光石,放在谢危楼眼前,他示意谢危楼看一看。
于是谢危楼真的看了过去。
凌翌举着那块流光石,仍笑吟吟地说:“对啊,我和你也就半斤八两吧,我也发现你这个人虽然生气起来还挺吓人,其实人也挺好的。认识你之后,有意思的事情变多了。”
流光在眼前不断、不断地变化。
谢危楼抬眸望着,听到凌翌问他:“危危楼,你长大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谢危楼应了声,便回答他:“很多事。”
凌翌一时举不稳那块石头,收在掌心,透过指节,望向了谢危楼。
来了学府之后,他曾经听说过墨泽的事,墨泽大地常年覆雪,连同树木都是墨色的,高耸入云。墨泽大地就像一片边塞,很少有其他人会踏足,它毗邻沧州,旁边就是下九界,中间又夹杂了一处古战场。那里总有人、鬼、精怪不断地想涌上来。
谢家在墨泽这么多年,防住了一切,生死在那里变得那么常见,但白玉京似乎很少提及这件事。
凌翌曾听陆文竺说过,谢家有权,权放久了,迟早有一日会被收回,何况还是那还是兵权一样的存在。
凌翌问:“你几岁去的古战场?”
谢危楼回答得很快:“我不想说。你也别问别的了。”
成人以后的很多事,听起来对他遥不可及,似乎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化和发生着。
凌翌不知道谢危楼最近在忙什么,虽然谢危楼看上去也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谢危楼也从来不会告诉他,他到底在忙什么。
将来,他还会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样的人?
将来,他会和谁走过那么漫长的一生?都说修士突破了境界之后,便能超过年岁的限制。因为谢危楼就比他大了两岁,经历的事情就比他多了不少。
凌翌收神想了一会儿。可这件事他就是问不出答案。
凌翌适时地岔开了话题:“危危楼,你再给我揉两下?我身后又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