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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仙君小白脸(109)

作者: 明月南楼 阅读记录

那场面是比生死更加糟糕的事情。

只要回想一次,就像在脑海里划上一刀,越想,越疼痛,反反复复地把他缠进去。

谢危楼学会了不想,也学会了沉默。

“我也想过怎么找你。”谢危楼回答道。

“对不住。”凌翌开口阻塞了两下,像说了句迟来的道歉,“对不起,谢危楼,我不该刚见你的时候说那句话,我不管是不是无心。我知道道歉的分量很薄,事后弥补来的东西狗屁都不是,你说得对,我他妈就是……。”

谢危楼打断了凌翌:“我不怪你不知道这件事。”

他又觉得两个人这样对话未免太过沉重,调整了呼吸,说道:“你等了多久?”

他等谢危楼的消息有多久?

半年?也许更久?

凌翌都快数不清那些等谢危楼的日子,他放在怀里的那本札记都被雨水淋湿了,他在上面写了些逗谢危楼开心的内容,淋了雨以后,可能什么都看不清了。

凌翌从怀里取出那本半湿的书,递了过去:“我把学府的事都给你记下了。”

谢危楼低头,顺势看去。

那本札记彻底淋湿了,扉页上写了谢危楼三个大字,旁边还画了那个奇奇怪怪的鬼脸。这样的内容和笔画让谢危楼很熟悉,他曾经在凌翌给他叠的纸片上见过,书册入目,就像陡然拉近了从前的记忆,短暂地扫去了阴霾。

札记上的字的确看不清了,谢危楼抬手翻了两下,他却从模糊的字迹中辨别出那半年的过往,凌翌这个人做事情没什么定性,居然能做到每天都给他记。

书页沾了雨水,翻起来不小心会把纸张弄碎。

谢危楼翻得很认真,他的视线落在第三个月的一句话上。

札记上写着:“没想到吧,谢危楼,我骗你的,这半个月我忘记写了。上面十五条都是我编出来的,你多包涵。”

谢危楼都不知道多久没松快过了,心底陡然一轻松,他竟顿了一下。

凌翌莫名心虚了一会儿,朝谢危楼伸出手:“你、看完了?”

谢危楼点点头,却收了那本书,放在乾坤袖里:“反正是我的了,回去再慢慢看。”

凌翌也不知道谢危楼怎么做到不把纸弄碎的,他只听到谢危楼收东西的声音,难得的安静让他的心沉了下去,沉静之后,他又觉得略微有些慌乱,好像谢危楼看透了他的某种心绪。

谢危楼不还他了?

凌翌默默收回了手,垂在身侧。

可是谢危楼为什么要收走?凌翌心虚得厉害,他回想了下自己是不是没给谢危楼写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等他想过那近两百条内容,确定没什么不能给谢危楼看的,才觉得心安了些许。

闹了这么一通,凌翌觉得气氛好像没刚才那么低压了。

凌翌又想,仙主装聋作哑,半天不肯来,反正跪着已经很难受了,他何必在心底给自己添罪受。

可能因为开口说过了话,凌翌和谢危楼一起跪着也觉得尚且能忍受,他提着一口气,忍着疼,从晚上等到了白天,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等身后仙门百家如同上朝一样地入白玉京,便听到门口的宦官唱了两声。

“请谢氏入内,觐见——”

身后人潮涌动,忽然又有视线聚集在身上。

白玉京的屋檐上还淌着流水,凌翌恍然抬头,看了谢危楼一眼。

谢危楼也意识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眼下白玉京的仙家都来了,偌大一个厅堂,仙主竟要谢危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陈情。

白玉京殿上的的话特别难讲,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这无疑给谢危楼设置了一道极高的门槛。

可它再不公平也是个机会。

凌翌再忿忿,仍然低声对谢危楼说道:“谢危楼,你这个人从来都不肯看轻自己,道理你讲不过么?”

谢危楼回头望着他。

凌翌想到谢危楼这个人口才定然没自己好,又怕谢危楼没什么底气,朗声道:“你就上去说。”

“说赢了告诉我。我在学府等你。”

谢危楼的眸子很沉,他当然不害怕,他看凌翌只是想扶他一下,才伸出手,可凌翌却推了他一把,对他道:“别去迟了。”

啪地一下,手背上被打了一下。

背上陡然像被撑了一把力,竟比灵气入体还让人觉得汹涌。

谢危楼起身时,腿几乎像跛了,可他对凌翌点了点头,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去。

凌翌莫名觉得心很定。谢危楼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露怯和低头,想到这里,他脑海内绕过了一圈热流,这回,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病了,一下子松弛下来,竟像是没法从地上起来。

身边仙侍上前,扶了他一下。

凌翌咬着牙,拍了拍满身的雨水,他的腿疼得厉害,半天没了知觉,整个人飘飘然,像踩在云端上。他很久很久没有病过,不知道生病是一种什么感觉。

仙侍“呀”地叫了声:“公子,你身上好烫。”

凌翌摸了下自己额头:“没事,撑得住。”

他离去之前,又回头看了白玉京的殿门一眼,和谢危楼朝相反的方向,背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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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不是爱情!

谢谢苏坎的彩虹糖和猫薄荷!

第64章 卷二露水般的拥抱

谢危楼拿丹书铁券上白玉京的那一年,不过是在弱冠的年纪。

鲜有人知他是怎么在白玉京殿中陈的情。

白玉京殿上人人围观,等谢危楼从白玉京殿前离开,仙主特赦开恩,谢家人免于再遭屠戮。

但免罪不等同于免了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