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45)
他回到外门的住处,推开门,一边走,一边脱起了衣服:“谢危楼,这天好冷。”
雨水汇聚在下巴上,又淌过脖颈,留下一行颤栗。
凌翌牙齿微微发抖,灵流用光了,躯体只能自行御寒。
他还是怕冷的,湿衣服黏在身上,像伸出四肢紧紧攀在上面。
凌翌伸出手,他被被衣衫罩住了面庞,一时扯不下来,身前却贴上了温热的怀抱。
他顿在原地,臂膀没动,另一双手替他解开衣服。
衣衫之下,触及空气的那部分是冷的,但另一只手却是烫的,像一瓢热水,淌到哪里都像倾倒暖意。
凌翌重新看到了谢危楼。
那只手解开了鹅黄色的衣衫的衣带,脱下来后露出了内衫。
谢危楼收回手:“剩下的你自己来。”
簌。
鹅黄色衣服沉沉地落在地上。
凌翌站在谢危楼身前,里衣紧贴着皮肤的线条,他和谢危楼面对面站着,呼吸近在咫尺。
视线恢复清明。
他的脑海内陡然打起了火花,呼吸起落,他慢慢地靠在书桌上,垂下眸子,视线聚焦在谢危楼的指尖。
房间内光线很暗,如同烟灰,笼罩着薄冷的雾气。
凌翌缓缓开口:“我也帮你吧。”
他开了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谢危楼抬起眸子,扫了他一眼,指节贴在墨色领口上,几乎在凌翌抬手的同时,他伸手触及到了凌翌的里衣。
指节隔着一件衣服,仿佛没有阻碍地触摸了上去。
凌翌手指笨拙,头脑内越来越热,他定了定神,半天都解不开那件黑衣。
谢危楼底下眸子,耐心拆着凌翌的衣带,拆一半,抬头又看凌翌一眼。
他眼底毫不掩盖,满是专注。
雨后的潮湿放大了一切,呼吸落在脖侧。
走神也变得越来越厉害。
凌翌企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拆到后面,他竟不想解开。
谢危楼的领口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他自己抬起手,脱下那件黑袍。
簌。
黑袍覆盖在那件鹅黄色衣衫上。
他几乎把凌翌圈在身前。
凌翌脑子真的热得厉害了,一瞬间闪过某种白芒。
影子落在墙上,距离越来越近。
呼吸变得急促。
凌翌动了动喉头,他停下了,前倾身体,只差一个低头的距离。
真的差一点点碰上了。
真的差一点点就要吻上了。
沉默蔓延在了房间里,凌翌靠着书桌,背上受力,他觉得自己是在隔着屏风去看对方,在那些交错的光线后,一切变得模糊又朦胧。
自他暂停之后,谢危楼也停了下来,他从来很在意凌翌的节奏,错开之后,他也低下头,保持将吻不吻的距离,让开距离。
他收敛起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可凌翌还是看到了,那里面分明就有失望,想到也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行。
他还是没考虑清楚。
凌翌又想,真的要亲上去了,他这样浪荡的一个人,不能给谢危楼承诺和保障,实在不负责。
何况他们之间从来没说过这方面的事。
短暂的冲动让他无法分清自己是被这样的状态吸引了,还是想要去靠近谢危楼。
毕竟他和谢危楼的关系真的太久太久。
那种情谊至纯,彼此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互相看清是什么意思,默契到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喜欢、情愿。
情到浓处要允许一切发生。
如此种种,差一步完全天差地别。
他有需求可以自己解决,没必要拉一个人陪自己在这一摊污泥的生活里一起受苦。
凌翌收回了神。
明明之前他还觉得不能和谢危楼再进一步多可惜,可等箭在弦上,他发觉自己还是会胆怯。
想象和现实完全天差地别。
但为什么他还是会很难过。
凌翌觉得心口被挖开一个洞,空落落地,七零八落,落满了碎屑。
只是错开一个吻。
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所有的情绪泛了上来,让他觉得时而冷,时而热,几乎无法坐稳。
谢危楼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拉开了距离。
凌翌心口仍是闷闷的,但他对谢危楼笑了声,故作轻松道:“看你,脱个衣服还站不稳。”
谢危楼偏开了视线:“去洗洗吧,再不洗就冷了。”
凌翌对谢危楼扯扯嘴角,他笑得还算标准,看不出其中的勉强。
遗憾依旧存在。
他直接去了热水房,热水从他臂膀上淌过,几乎洗刷光了一天的疲劳。
凌翌闭上眼睛,突然隐约意识到,他和谢危楼的关系天下无双,绝对的真心,绝对的独一无二。
可是在这独一无二背后,能有多少喜欢,他竟无从知道。
谢危楼真的以那种关系定义自己么?
想到这些,凌翌也会陷入烦恼,因为一旦开始期待,就会有奢求,而他所想拥有的一切都会超过现在他能给出的。
来日登顶,顶峰相见。
它好像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
面临窘境,他也会滋生出强烈的不甘和渴望。
所有的不甘滋生在心底,橫在心间。
他不愿意余生只是如此。
他更不愿意让所有的期待落空,只在外门长久地过下去。
热气氤氲间,凌翌又想,他还是和谢危楼慢慢来吧,以免最后潦草收场。
世上拥有这样一个人不容易。
他得珍惜,用尽全力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