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86)
凌翌:“嗯。”
他点了点指节的烟灰,忍住哽咽的感觉,用气音笑了一会儿,终于道:“谢危楼,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谢危楼很快察觉到他的疲惫:“凌翌,你怎么样,到底还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
谢危楼问得直白而干脆,简单又直接。
凌翌沉默了很久,久到心境开始渐渐平复,那句话一直盘桓在他心头,久到他开口的时候,就像在寻求一种答案:“你觉得我重要么?”
有什么的东西随着那一句话在空气里爆开。
凌翌肺腑里先是充盈了空气,他意识到自己在呼吸,
谢危楼回答得很肯定:“重要。”
凌翌提气,缓缓叹道,他自嘲般笑了两声,越笑越苦涩。在谢危楼回答以前,他截断了谢危楼的话:“我听到了。”
谢危楼的声音变得从未有过的急切:“你在白玉京到底怎么样?”
这一句肯定不足以平复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凌翌听到隔壁戏台子唱了一段戏曲,水袖在台上舞动,翻滚着,像是流水落花。
曲子是一曲黄粱梦。
凌翌不想看了,他也没什么闲情去看,边境打成那样,白玉京还在歌舞升平,他听不了这些靡靡的声音。
谢危楼:“你是不是不高兴?你声音听着不太对。”他的声音越说越急。
凌翌其实想说,他已经不高兴很久了。但他不能说什么,只是用轻笑声回答:“以后我不成为你的麻烦,你会不会觉得轻松很多?”
“凌翌?”
“你……”
凌翌已经听不见谢危楼在传音镜的另一端说些什么,他隐约觉得自己听了很久、很久,听到头皮麻烦,浑身都像泡在凉水里一样,骨缝里透着冷,越笑越觉得想哽咽。
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马上要说的决定和谢危楼的师父没有关联,也和分离没有关联。
他真的太累了。
累到必须要和所有事都停一停。
凌翌提起一口气,用最后的声音作答道:“谢危楼,你在前线一切都要好,也不用管我在白玉京怎么样,以后你不需要担心我了,也不需要急着回来,怎么照顾我的想法。”
“去年我们分开的一年,我在白玉京等了你三百多天。现在,我觉得我可能等不了第二个三百多天了。”
“你说了——以后我们是道侣。”凌翌声音沙哑了,他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脾气完全没办法收敛,越收敛越要抽离似地爆发出来,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在说什么,而在长久的停顿后,他哽咽着,“我觉得我没办法延续这样的关系了。”
“凌翌。”
“谢危楼。”凌翌道,“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们两个停一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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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处想来,处处都是遗憾。
这个清明我回头重新把故事看了一遍,我本来不太明白大家为什么说外门那段酸酸涩涩,真的回头连贯起来看了,发现大家都说得没错。我自己也看得像吃了柠檬,我也一直很犹豫怎么把他们分手的戏写好,因为这个故事注定有这个桥段,我怕大家阈值受不了这些程度,所以犹豫着怎么去写。
故事最后一定会峰回路转的,我拼命写好!
第113章 卷三只能同苦不能共甘
反胃。
说完最后那句话,像把所有的力气都抽空。凌翌忍住浑身的颤抖,咬牙道:“我们分开吧。”
镜子的另一端什么声音都没有。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空白,呼吸声也没有,安静到好像那面镜子真的变成了一块最普通的镜子。
戏台子上,黄粱梦快要唱完,水袖翻滚了三下。
噔噔噔。
鼓点敲击了起来,快得像谁的心跳,凌翌才隐约察觉到了一种迟缓的痛意,他像是被密闭在一件漆黑的屋子里,呼吸停滞,只有心脏在沉重地跳着,每一下跳动、收缩,都让他觉得什么从脊背里挤出来,在长久的钝痛中终于察觉到了敏锐的刺痛。
没有声音。
没有回答。
凌翌不敢听谢危楼会给他什么回应,他也不想在白日里痛哭流涕,外面那么多人,怎么能被他们看到自己这样。
他背过身去,咬牙忍下了。
但他觉得好茫然,世上那么多去处,却没有一个是他的归处。
他和谢危楼也是一样,只能同苦却不能共甘。
万念俱灰的那一刻,传音镜内传来很沉的一声叹息。
谢危楼很少沉不住气,开口前,他沉默了很久,如同真的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凌翌从栏杆前离开,背身,抹了下鼻梁:“我想清楚了。”
镜子的另一头陷入极端的沉寂。
只能听到谢危楼的呼吸声。
凌翌一听到他沉默,他心底也像被剐下一块,剖开来,七零八落地坠了满地,心脏还在胸膛乱跳。
谢危楼考虑得很慢,声音却带少见的急切:“凌翌,如果觉得很累的话,再给自己一点时间,等你考虑清楚,再说说这样的话。”
凌翌:“谢危楼,如果我们回不到从前的样子,是不是连朋友都不如?”
谢危楼:“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凌翌视线模糊了,头脑嗡地一声,听不清自己要说什么话:“明明我们之前都熬过那么难的时候了,你腰上有一把扶生,我腰上就有一把无悔,走到天南海北都有来日和出处。”
“你说上了白玉京的朝堂,我们都要各自为政,能让白玉京变得不一样。”
“就算是政敌,也要佯装不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