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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仙君小白脸(199)

作者: 明月南楼 阅读记录

可就算遗憾也不能怎么样。

凌翌跳落窗台,扶生旋即出剑,它本就是极重的剑,世上只有谢危楼用他宛如鸿毛,寒光四起,飘荡而来的灵流全然压制住无悔的刀意。

灵流相撞,罡风涌起。

仙宫坊内荡出一阵极其强悍的灵流,排山倒海,帘纱掀动无数。

“让你走了?”谢危楼的声音冷淡如常,宛如面对陌生人。他复收手,下令。

“追!”

叮铃。叮铃。

仙宫坊一时围堵满了谢危楼带来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带着懵懂的仙侍,破口大骂的修士,所有人都朝凌翌看去,目光刹那定格,旋即出剑。

整个仙宫坊变得吵闹起来。

白玉京上,高阁敲响钟鼓,咚咚,钟声不断。

凌翌施施然地朝下看去,多年来修为从来没落下,灵流汹涌,奔走如日行千里,修士齐齐被他抛下,一道堪称无可抵挡的灵流追上他的行踪。

墨光如破开白光的云。

白玉京上空的动静惊动了底下所有的修士,底下有人纷纷抬头,刀光剑影相撞,竟如地动山摇,天际落雷。

白光在刀剑内迸发,铮声作响,灵流荡然撞开一团云雾。

如此强悍的灵流,修真界百年难见,所有的修士恍然意识到可能、修真界灵力最强悍的人只在这两人之间。

三百年来,修真界没有如此强悍的灵流。

对完那一刀,扶生还不止息,它有剑灵,发了狠一般地追上。

刀剑本来如昔日旧友,时过境迁,对起来刀刀剑剑毫不留情,火光不断,像是雷震不断的天,阴云密布,白光闪烁。

凌翌招来一排红符,符纸在他手上飘荡,翻飞不断,上下悬浮,齐刷刷发出震响。

他淡道:“谢危楼,你放着一整个仙宫坊不管,追我做什么。”

谢危楼目光不改,他还是八风不动的样子,比起多年之前他从外门出来,洗刷过一遍骨头,骨气铮铮,身居高位,大有说一不二的气魄。他冷淡应道:“没兴趣听你说闲话。”

瓮中捉鳖的围捕变成追猎。

刀光剑影间,凌翌记得自己几乎跑遍整个白玉京,灵流仿佛来自天地,怎么用也用不完。

这一场追逃整整进行了十日。

凌翌几乎什么地方都去过了,他回首恍然才发现,原来一百年以前,他就和谢危楼一起走过这么多的地方。

狂风拂过衣领,他察觉到了冷意,在冷意的背后,竟也有短暂的留恋。

像是一场缠着他的旧梦。

世上只有一个地方,谢危楼不敢深入抓他。

凌翌笃定方向,竟从白玉京朝下,越过古战场的边缘,冲入了下九界的地带,他像是一片红,滚入了一团不见底的黑。

他纵身一跃,彻底坠入滚滚红尘。

凌翌未曾回首,耳后已然听到了追他的声音,剑风凌厉,竟也不要命地追了过来。

两界边缘,仅有一处通天的高塔,结界浮现,惊云密布。

凌翌回首,流苏耳坠晃动,他视线静得惊人,竟不顾那些天雷,静静地注视追他而来的人。

任何一道雷劈落便意味着灰飞烟灭。

凌翌不惧怕死亡,更不惧怕所有可能面临的一切。

他疯了。

他没想到谢危楼也疯了。

那抹墨色的影子竟也追了过来,纵身一跃,像是打破了他多年绝对不会违背的底线,叛逃而来,一样地坠下滚滚红尘。

衣带被对面的手用力地攥住。

凌翌脖颈被那只手滑过,又掐紧,短暂的窒息后,他竟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解脱。生死一线间,他竟短暂地品尝到世间的极乐。

混乱。

混沌。

他战栗拉住谢危楼的衣带,在惊雷闪过的瞬间,忽然捧起谢危楼的面颊,发疯一样地吻了上去。

惊雷交缠,凌翌在极端的失重中,大胆地靠近着离他远去的人,心跳在那个时候变得很慢,呼吸声之后,雷电交织。

千万个不断放大的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堪称怀念和留恋的画卷,短暂之后,又被落吻覆盖,如同从未存在。

那不是一种技巧,更不是他想要逃脱而做出的勾引。

吻从温情变得暴力。

唇齿相贴,呼吸全然被掠夺,覆压的窒息沉沉地袭来。

谢危楼竟也回应起他。

凌翌觉得自己和谢危楼可能会死在这里,但他们却沉浸在这个吻之中,时间被切割成千万道碎片,在一瞬的永恒里,他颤抖着,竟感知到谢危楼好像真的在问他什么。

他凶到蛮不讲理,像只是通过一个吻在追问。

为什么这么久不见?

为什么当年走得那么痛快。

吻又重重落了下去,更像是一种惩戒,却无人在上风。

凌翌闭不上齿腔,他被迫打开牙关,喉头堵住,对面谢危楼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唇畔被他咬破,甜腥的血气横流。

“谢尊上,你追捕逃犯,就是这样追捕的?”凌翌抱着谢危楼滚落在通天塔的塔尖,他却撒开手,抹去下唇上的血迹,尝了两口,“你好懂风情。”

“凌翌。”谢危楼也站了起来,步伐欺近,目光像尊神像,话语却沉沉地落在耳畔,道,“不要再逃了,和我回白玉京。”

“谢危楼,你做白玉京鹰犬久了,都快忘记那是什么地方?”凌翌淡淡开口,“从白玉京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能回头。”

谢危楼道:“这么多年,你只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有些事情做了是不能回头的!”

凌翌呛道:“你管好自己都很好了,还想管那破天烂地。我动手从来不用光正的那套标榜自己,动私刑是我罪有应得,哪天灰飞烟灭都是我自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