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36)
很久以前,他没法在下九界安息的时候,就在天南殿后面栽种了很多夜昙花,闻到味道了,才能勉强缓下纷乱的思绪。
凌翌笑道:“夜昙花,送给你。”
那盆花放在凌翌手上,递了出去,将夜昙花放在谢危楼的掌心,风过时,满室飘散了幽微的香气。
花瓣色白而透,垂下时,瓣尖还有微露。
饱满的水珠从花瓣间滚落在了桌案上,飞溅开水花。
谢危楼目光顿了顿,随后收手。
凌翌笑了:“收了我的礼,你就要多笑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你那么不高兴,但是你高兴是一天,不高兴是一天。”
“别再愁眉苦展的了。”
谢危楼微微失语,衣袖放下时,嘴角勾起,也淡淡笑了。
他在手里掂量了下夜昙花的分量,直接把它放在了殿内最显眼的位置。
谢危楼:“来了就陪我一会儿,你做什么都行。”
凌翌:“行啊。”
谢危楼低头,翻起了宗卷,他白日要批的宗卷有很多,大多分类放好了,其余没批的还放在桌台上,除了那堆宗卷,还有很多放在一起的旧卷轴。
凌翌伸手,想拿一个瞧瞧,手才伸出手,又被谢危楼揽住,这半途截断太快,凌翌没反应过来,手背撑在垫上,支撑不稳,几乎要倒下去。他才伸出手,想稳一下自己,后背又被一双手稳稳地揽住,环过他的腰身,把他揽正。
凌翌顿了一下,随后回首。
谢危楼松开了手,收起了那些宗卷,若无其事道:“这些东西你犯不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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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周五的加班,永远恨。
小凌:睡过一张床不是字面意思!
第22章 伏于郎膝,与君共梦
凌翌问谢危楼:“为什么?”
谢危楼挑了挑眉,宗卷握在他手上,他翻动了两下,直接抚了抚道:“有仇必报,不就是你的作风。这里面都是编排你的东西,你确定要看。”
凌翌突然从谢危楼的腿上起身。
宗卷落下的阴影覆盖在他面上,抬头看上来时,流苏耳坠还挂在谢危楼膝头,微芒跳动间,珠玉的白光流动。
凌翌轻笑了声:“从前你还总说我话多,现在你是不是也觉得怼白玉京的人很好玩。”
谢危楼伸出手,摆正了凌翌的姿势:“还行。”
摆正间,他的指节拂过了凌翌的头发,不经意地勾了下,又穿插在其中,将那点微弱的柔意毫无保留地收入指节中。
香炉内,白檀香淡淡地焚烧着,袅袅白烟从香炉内冒了出来。
凌翌枕着谢危楼的膝头,一股子困意涌了上来,他眼皮好像黏住了,莫名就很想在这里睡觉。
谢危楼的书房四面通风,宽敞又舒适,他不想睡觉也很难。室内焚的香太能宁神,他吃饱了饭,眼下又过了午时,这觉能不睡成么。
凌翌闻着白檀味入了眠。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好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好的梦。他梦见了很多上辈子的人,有家人,有朋友,梦里很热闹,他也还是那个矜贵的公子,用两下刀要是嫌累了,回屋里躺着也不会被家人说。
阿娘总是很偏爱他。
阿爹虽然严格,但只要他做到了他爹的要求,就不会挨骂。
凌翌家在江南,得闲了,就能睡在躺椅上,一整个下午什么事情都不做,他还会去隔壁找邻居家的少年一起去楼阁,上二楼能听上一天的曲子。
凌翌梦见了自己在凌家,他白天练够了刀,找来一条木船,船上坐满了府内的少年姑娘,他在水上飞快地划桨,清风迎面时,他还能看到不远处的蓬莱山,还有萦绕在头上的灵鸟。
木舟驾过石板桥,一路上还能看到淘米、洗衣的妇人,他长得俊秀,性子又打眼,灵力把木舟驾驶得飞快,穿梭过垂下的柳树。
“呀,哪里来的柳条鱼。”姑娘们笑着把小银鱼从手里捞出,放回了水里。
“公子,新捞的荸荠,好甜——”
凌翌一口咬住了荸荠,荸荠才从水里摘出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拨开白肉鲜嫩,虽然不比水菱好剥,但味道越嚼越有滋味,回甘不尽。
“公子,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去——蓬莱,好不好?”凌翌轻快地笑了起来,很快来到了宽阔的湖面。
他仰躺在木舟上,喝着手中的酒,在姑娘们的莺莺燕燕声中,突然想。
谢危楼在哪里?
凌翌察觉到谢危楼还在自己身边,他睡得太沉了,自从复生以后,他就很缺觉,怎么睡都睡不够。但身边多了那么一个暖炉似的大活人,他终于觉得安定起来。
好想找谢危楼一起去钓鱼——想到这里,凌翌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中,他好像真的梦见了那片摇晃的芦苇荡,芦苇飘飞絮,秋时远远望过去,如同一团软柔的雾气。
柳条鱼和虾子在河道中悠游,他拿着竹竿,一回头,就看到谢危楼站在他身侧。
“呀!谢危楼,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凌翌徐徐甩了芦苇小竿,竿上挂了条蚯蚓,他很快钓上来一只肥美的小虾,甩进了他的鱼筐里。
谢危楼惯是不讲规则,竟从凌翌鱼筐里抓了很多饲料,全然洒进池塘里,指尖一挥,卷了半池塘的鱼儿上岸。他又嘲讽道:“某些人说来野钓,水准也不过如此。”
凌翌那根小竿也不用了,那群鱼在岸上跳来跳去,他又驱使灵力,让那群鱼儿全回了水中。
“谢危楼叫你钓鱼,没叫你炸鱼。”凌翌又跑到谢危楼的耳边,轻声道,“难得你跑我这里,我才不想看到一百岁的谢危楼,你给我看看你后来的样子好不好。”